独自下了马车朝着那人群拥挤的地方而去,夕若烟站在人群之外,隔着一重人山人海朝着里头张望,却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只留有一个缝隙却也望不见里头的情形。
四周人潮拥挤,偶尔有其他人拥挤过来,夕若烟又因身子娇弱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往往被人左推右挤,身子一会儿撞向这儿,一会儿碰到那儿的,不禁让她有些反感,下意识地紧皱了眉头。
围观的百姓太多,夕若烟又因隔得太远实在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再加之被人不断推挤,心中实在反感,也再无了那看戏的念头。
人群拥挤,人与人之间所间隔的缝隙太小,夕若烟虽身处在最外边,可仍有络绎不绝的人朝着此处围来,也有心急看热闹的人,一个朝前一挤,竟直接伸手将她从后朝前推了一把。
未有料到会有人从后推自己一把,夕若烟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前倾去,而手也下意识地推了前头的那人一把。
被她推了一把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原本正急不可耐地想要穿过人群挤到最前方去,却不料竟硬生生地被人从后推了一把,回头正要破口大骂,那扬起的手作势也要打下,却在看清了身后之人时,整个人不禁一愣。
“好漂亮的姑娘啊!”
目光落在夕若烟的身上,那彪形大汉如花痴一般被定格住,原本开口要骂出的话语,也在看清身后女子的面容之时而瞬间化成了一声惊叹。
夕若烟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原本还有些歉疚自己不小心推了旁人,只是这刚一抬头便看见面前一副身材魁梧的男子,耳边虽是响着嘈杂的喧闹声,可如此近的距离,却也能清晰听见男子所说的话语,不禁心下一阵反感。
微风拂过,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陶醉,“好香啊!”
不近的距离,可那淡雅的芳香扑鼻而来,竟是比那花朵的清香还要芬芳许多,不禁更是叫那彪形大汉深深陷了进去,凝着夕若烟时满眼皆是倾慕之色。
强忍住心中欲要作呕的冲动,夕若烟冷冷睇去一记白眼,并不打算多做理会。
只是这边发生了事情,离得近的几人又岂会看不见?只是众人皆在看见那张比花还要娇艳许多的容颜之时,也一时怔住了。
所谓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不理会周围投来的种种目光,夕若烟余光瞥见一个空间能够走进被众人围住的最里头去,刚要进去,岂知那起初被她不慎推了一把的彪形大汉竟主动让出了前方的路来,不但是他,就是周围许多男子也均都纷纷让出了道路。
夕若烟虽然反感他们看向自己时的目光,不过既然有人心甘情愿的让出了路,那么,她又岂有不走的道理?
无视周围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看的男子,夕若烟举步径直朝着最里头而去,走得近了,里面的声音也变得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他变成这样与本公子无关,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
恶狠狠的话语从最里头传来,那其中的赤果果的威胁气味,就是夕若烟听了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胆敢行凶杀人,我们才要把你送官严办。”
“笑话,本公子是谁你知道吗,谁敢办本公子?再说了,他变成这样可不关本公子的事,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见是你推他的,你一推他就变成了这样,还说不是你下的毒手?”
“我是推了他,可我没下狠手,难道一推他他就死了吗?这可赖不得我。”
穿过人群,离得近了,里边的对话夕若烟也能够听得清楚一些了,拨开最后一个人影,方才看清了这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触眼是一个约莫已有五旬的男子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口吐白沫,浑身都在不断的抽搐发抖。
继而抬眸向上望去,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被众人围在中间,身后是三两个侍从,而与他对峙不休的,正是围观的一些百姓。
“你们再拦着本公子的路,信不信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锦衣男子也是怒了,手中的纸扇合上,指着面前一直拦着他的几人便开始一阵威胁。
对于这样的人,夕若烟无不带着鄙夷,瞧他那架势,指不定是那个官宦之家的子弟,整个就一不务正业的人罢了。
只不过,胆敢在天子脚下如此的大言不惭,只怕,想来也不会是一般的家境,否则,他没有这个胆量。
锦衣男子的嚣张跋扈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各自在私下里一阵唏嘘,对其指指点点,然而,却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正面对峙。
眼见着四周的议论声愈演愈烈,那锦衣男子也是恼了,见着众人不敢上前,索性便大步迈出,推开面前围观的人便要离去。
不推不要紧,只是这一推,场面却是更加沸腾了。
被一把推开的围观男子心中不服,抬手便朝着锦衣男子挥拳打去,锦衣男子一慌,连连后退着让侍从上前帮忙,几人扭打在一起,不禁叫现场变得更加的喧闹了起来。
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夕若烟,心中不禁只为冥风感到不平。
这些年来冥风为了北朝国尽心尽力,不知耗费了多少的心血,才能够令北朝国有如今辉煌的成就。
如今四方安定,想不到,却在天子脚下就有这般嚣张跋扈,仗权欺人之辈,简直是可恶!
心中愤愤不平,正欲上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仗权欺人之辈,却只在刚往前走了不过两步之后,眼前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人群之中走出,不畏一切,大步走到了那是非当中里去。
“这位公子可真是好大的脾气,只是不知,这到底是仗了谁的权,依了谁的势,竟胆敢在天子脚下动手伤人,难道你的眼中,就当真没有王法天理存在了吗?”
在人群当中,红衣女子衣着艳丽,火红似火,比之那曼珠沙华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无疑不是其中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
高挑纤弱的身子站在其中,明明给人的是一种弱不禁风之感,怎耐那说出的话中却是字字铿锵有力,气势磅礴,倒是有种巾帼不让须眉之态,竟是叫人无法轻易看低了去。
只可惜,那女子一袭红纱覆面,纵然身姿曼妙无双,所也始终并看不清底下的容颜。
迈出的步子缓缓收回,夕若烟好整以暇的凝着那突然从人群之中走出,一身火红似火的女子,原本想要上前去压一压那锦衣男子威风的想法,如今看来,似是已经有人愿意代劳了。
原本喧哗的声音被女子的声音打断,女子的声音不大不小,站近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赞赏她的勇气之外,也在心中暗自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能在天子脚下如此桀骜不驯之人,想来定也不会是一般的无名小辈,只怕,那人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得罪了权贵,只怕下场堪舆。
旁人听见了女子这话,那男子自然也是听见了,叫嚣骂人的声音嘎然停止,回眸瞪着那说话之人,一回头,却发现胆敢公然顶撞自己之人竟是一个女人。
不但是一个女人,且还是一个身姿绰约,有着窈窕身段的女人。
心中燃起的火焰陡然间又加大了几分,那男子怒目相视,迈着步子朝着红衣女子处走来,语气恶狠,更加带着一种纨绔子弟才有的桀骜不驯。
“哪里来的小妞,竟然也敢多管本公子的闲事,信不信本公子找人把你抓起来,卖到妓院里去,啊?”
威胁的语气中带着轻浮的味道,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那一双目光却是只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女子的身体,赤果果的目光无不带着色/的味道,哪儿还有方才那盛气凌人,动手打人的生气模样。
女子嗤之以鼻,面纱下的容颜冰冷如霜,红唇轻轻掀起一个弧度,不屑道:“天子脚下也胆敢如此胡作非为,简直是活腻了。”
“哟,小妞脾气倒是挺大。”男子不以为然,见到有如此一个曼妙身材的女子,方才的一切早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双色咪咪的双眸直直盯着那女子看。
“不过,这遮个面能看见什么,不如取下面纱,让本公子好好瞧瞧你的真面目,要是漂亮的话,正好我们……”
男子伸出手去欲要挑起女子覆面的纱巾,那轻佻又大胆的动作毫不避忌此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身边又有着那么多的百姓围观,如此轻浮又下作的动作,真真是叫人觉得不耻。
围观的百姓在一旁看着虽是气愤,但却也无人敢上前帮忙阻拦,因为他们深谙得罪权贵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这个道理。
同情心不是没有,只是在与自身利益的权衡之下,他们不过只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而已。
四周无人帮忙,眼看着那男子的手便当真是要触到那女子的脸上去了,夕若烟心中愤懑,玉手握拳,已做好了随时上前去为那女子解围的准备。
只是不用等到她上前去替人解围,却在她目光触及到女子那手上不经意起现的动作之时,心下忽然便明白了什么,便也不再冲动,只安心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只见红衣女子不闪不避,就在锦衣男子的手快要触及她的面纱之际,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微眯,女子玉手捏住锦衣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扳,只听着“咔嚓”一声,男子的手腕竟被当场生生给折到骨折。
男子轻佻的话语还未落,随即响起的却是一声尤如杀猪般的惨叫,以及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