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宅, 正是午饭时间。
等到他俩一到家,就直接上了桌。
沈建柏心情似乎也很不错, 笑逐颜开的告诉姜晏:“今天这些菜都是你妈亲自下厨做的, 你给她点儿面子,多吃点。”
郑如之正给姜晏添了碗汤,递到她面前:“能吃多少吃多少,也不能把人撑坏了。”
“谢谢妈。”
郑如之笑眯眯的说:“这个是纯正的土鸡煲汤, 你先尝尝。以后想吃什么, 直接跟我说, 我和阿姨都可以做。多吃点有营养的, 保证以后不会头晕气短。”
姜晏点头。
“话说,你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啊,要不是那的士司机人好, 你这倒在了大路边,想想都害怕。按我说, 你还是搬到大宅住,这样我们也方便照顾你。”
姜晏偏头看沈樵一眼, 沈樵立即收到她眼神里不愿意的指示,接话道:“我会照顾好她, 家里已经交代秘书去给我找保姆了。”
沈樵这一开口,惹怒了郑如之:“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
“刚在医院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晏晏替你隐瞒也没用, 等饭吃完了咱再谈!”
沈樵头痛, 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您到底是不是我妈啊, 我什么样儿您还能不了解?”
郑如之给姜晏夹菜:“我管你是谁,在我这里只讲求公正公平。虽然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儿子,可昨晚的事情怎么解释?哪怕是误会,你也必须得给晏晏一个说法,让她相信你才是重点。”
姜晏跟这家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把每个人的性格了解得差不多了。其实郑如之是个很聪明很圆滑的女人,但她绝对不世故,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和关心的确像母亲一样悉心。
说她圆滑聪明,是指在处理问题上。就比如刚刚这番话,听上去是在教训沈樵,可其实还是在替沈樵给姜晏解释,这只是个误会。
她每句话的用词都恰到好处,在替沈樵证明他为人踏实的同时,又一语双关,既然是误会,就一定要拿出足够的理由让姜晏相信才行。
这话听上去,姜晏心里也舒坦。
“妈,这回我信他一次。”姜晏瞟沈樵一眼,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个女演员一直就不□□分我知道的。而且这件事本来就蛮奇怪的。”
那条新闻上,并没有指出年轻的富商是谁,可却偏偏@了她跟夏青筠。所以此人,一定是对她家庭生活非常了解的人。做完坏事,又不处理干净,留下破绽,大概是抓住了一点把柄就迫不及待想要气她吧。
能这么恨她的,她目前就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白岚,一个是苏晓。
不过,白岚最近应该没有这个功夫,她急着简阳的事情,哪有心思来破坏她的生活?即使她要报复,至少也得简阳的事情的结束之后才对。
另外一个苏晓,似乎也不太可能。听沈樵上次说,有好几家收视率前排的电视台,都已经把她封杀了。圈内一旦传开,估计很多制作公司都不会再请她拍戏。什么当红小花旦,再过个一两年,在媒体上没什么曝光率指不定就沦落为十八线,或者销声匿迹。已经得到了这次的教训,聪明点就应该知道收敛。
两人坐在书房的地毯上看闵渝发到他邮箱的视频,沈樵特意把镜头拉进了给她看清楚每个细节:“罗晓薇从传媒大学毕业后,一直做主持人,后来在一档晚间节目上出了差错,辞退后做了记者。”
没错,犯得那个差错,正是在节目中跟他表白。
“你是说这事是罗晓薇干的?”姜晏问。
“上次关于我和夏青筠的那则绯闻,原本约了那家报社的老板见面。”沈樵关掉了播放页面:“后来我住了院,就一直拖到现在。”
闵渝说报社的老板知道新闻中涉及的人是丰跃的老板后,十分诚恳的承诺今后绝对不会再报导涉及他的任何私人新闻。并推卸责任般的解释,那则新闻是他们报社的一个叫罗晓薇的记者编撰的,每条新闻他不可能每条去审核,所以才会有这个失误。
“这件事我没声张,是怕爸妈会失望。毕竟他们资助了这么多年的学生,现在成这副德行,是你你心里也不好受对不对?”
姜晏不予置评的挑挑眉,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沈樵把笔记本电脑移到一旁,把她抱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手钻进她针织衫里摩挲她的腹部,那里是他们的小宝贝。
这事怪他处理的不及时,当时他看到那个娱报微博名后,就已经猜到了又是罗晓薇在作祟。
想必,这事过后报社的老板也不可能再用她。但她屡次死性不改,以后再换家公司照样会兴风作浪,是该给她个教训才行:“如果我以诽谤罪起诉她,应该会断了她在这行的后路。”
姜晏拿了颗车厘子喂进嘴里,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被资助从大山里读书走出来的人,可想而知罗晓薇小时候受过的苦也一定不少。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被原谅一次的机会。
可这个人是罗晓薇,如果现在是换做别人,也许姜晏会出于同情,给个警告也就罢了。
但原谅一个人和真心对待一个人是一个道理,善良也要用在对的人身上。
罗晓薇当年煽动那群女生对她做的事,已经是触犯法律边缘。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久,再次见到她,姜晏那两巴掌发泄过后,也没打算再追究。
当一个人的聪明和心思不用在正道上的时候,你给她再多的宽容,也只能让她拿来当作变本加厉的资本。
这一次,她不打算再心软。
.......
现在姜晏已经有了身孕,沈家父母着急着商量两人的婚事,提议最好在还没出怀时就办了,这样才不影响穿婚纱。
姜晏和沈樵都没有意见,于是婚礼的事情,郑如之自告奋勇的说一切由她来安排。
晚上两人离开前,姜晏看中了沈建柏养的两盆花,两人去二楼阳台上挑花去了。
客厅里,郑如之起身坐到沈樵旁边:“儿子,妈给你说件事。”
沈樵正在低头拿手机给谁回信息,抬眸“嗯?”了声。
郑如之说:“这几个月,你晚上回大宅来睡。”
沈樵莫名其妙的皱起眉:“您又哪里不对劲?”
郑如之小声说:“孕妇前三个月是不能同房的。”
“........”沈樵服了:“我知道。”
郑如之也豁出去了,保住小金孙重要:“你俩天天睡一张床上,我怕你......嗯.....”
她欲言又止。
沈樵一头黑线:“您操的心太多了!”
郑如之脸一肃:“万一你没忍住呢!”
沈樵被她几句说得自己脸上都挂不住了,干收了手机发站起来,去楼上看他们选花:“这事不需要您操心。”
郑如之:“.........”
......
后来的一段日子。
为了方便照顾姜晏的饮食,郑如之不放心外面新来的保姆,便让家里的阿姨去沈樵他们那边专门照顾姜晏。
姜晏感觉自己一个月下来,明显胖了一圈。
除了每天丰盛的饮食之外,她现在已经懒到自己的内衣裤,从来都没有动手洗过了,不胖才怪。
不过懒归懒,网站里面的正事她还是没有任何怠慢。现在网站正在成长期,她不可能放心交给别人来打理,所以一切大小事都还是她亲力亲为,每天坚持在上班。哪怕沈樵因为这件事,非常不高兴。
为了迁就她,于是沈樵提议在丰跃附近的写字楼,买了一层办公楼,给她把办公室搬去那边,这样他也方便照顾她。每天早中晚载她上下班回家,也可以随时过去看她。
姜晏没有意见。
这天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沈樵给她讲了件事。
“前两天,罗晓薇去大宅跟我爸妈认错求情,想让我撤诉。”
姜晏坐在副驾驶上吃东西。对,自从怀孕后,她就特别能吃,而且不挑食。所以沈樵车里,随时都备有水果和营养零食。
她含糊着问:“所以呢?”
“我父母向来很心善,当年你那事,我没给他们说过。她在我爸妈面前诚心的认错道歉,他们当然会心软。”沈樵把车开进车库:“不过,这事我还是听你的。”
姜晏抬头望向前面,默了两秒。
沈樵倾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没有逼你做决定,只是跟你提前讲一声,妈可能会来跟你说,怕你到时候为难,你就直接撇清关系说不清楚,都是我在处理。”
下车,进屋,吃完饭,对于这事姜晏始终未发一言。
直到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才突然发话:“要不先别起诉她,劝她自己识趣点去其它城市找工作,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眼不见心不烦。”
她并不是原谅罗晓薇,只是上次她也见过罗晓薇跟沈家父母的关系挺好,每逢过节都会送礼,说明她还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她这么决定的目的,只不过是不想沈樵跟他父母为难。
沈樵瘫靠在床头看杂志,闻言抬眸朝她看过来:“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姜晏爬上床,靠着他的肩躺下,顺手拿起手机翻微博:“就当沈家小金孙即将出生,大赦天下吧。”
“我去。”沈樵说:“你怎么跟我妈越来越像一类人了。”
“.......”姜晏心里寻思,这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
忽然,手上猛地一股劲,沈樵拉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戒指呢?!”
姜晏愣了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刚洗澡我取下来放化妆台上了。”
沈樵瞪她一眼,起身去拿回了戒指:“有件事我必须郑重其事的跟你讲一遍。”
“你说。”姜晏等他上了床之后,重新靠回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戒指不能取知道吗?”沈樵给她重新戴上,还抖了抖她的手。
姜晏:“洗澡才取下来,白天都戴着在。”
“洗澡也不能取!”他特别严肃:“你要再敢取下来,我跳长江你信不信?”
姜晏撑着他的大腿回头看他,满脸不可思议。
沈樵正经脸色道:“看什么看,我没开玩笑!”
姜晏觉得他奇奇怪怪的,还拿跳长江来威胁她,莫不是这次被吓傻了吧。算了,她就当是他因为太害怕失去她好了。
沈樵重新把她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鬓角:“其它事我都听你,这事你得听我的成不?”
姜晏划拉着屏幕,懒懒的“嗯”了声。
“啧。”沈樵又问了遍:“听着没?”
姜晏不耐烦道:“听了听了。”
只是她不知道,今后的很多年,沈樵从没有告诉过她,戒指的钻石下面安装的有一枚微型定位器。
他不是有意隐瞒,更不是监控她。
只是今后这么长的岁月,总会有一些磕磕绊绊。万一某天又会发生点什么矛盾,她赌气不见他,至少他时刻都能知道她是否安全。
姜晏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他又何尝不是害怕会弄丢了她,怕她受那些苦呢。
这只不过是他默默守护她的一种方式。
什么都不重要,她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