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新首领是多尼克,毕克到死的时候,都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是什么将他逼上了这条他本唾弃不屑的路?
毕克死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冰窖又是那一派冰冷肃然,是什么人在里面?是什么人能被这样对待?
——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不老泉的研究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人脉与精力。多尼尔手里握着酒瓶,颓废的靠在那冰蓝色的冰墙之上。
“我不信…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你活过来……”
“为什么,遭受这种分离的一定是我们?”
“除了不老泉,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一个政府的领导到底能有多少能耐,对一个虚空荒芜的东西,追求至今?
“祁言……”
睡梦中,他呢喃着,耳边猛地传来一道和煦的回应之声。
“我在。”
“祁言……不要离开……”
“我在。”
多尼尔睁不开眼睛,只能一声一声的呼唤,胡乱挥弄的手突然握住一物,温热、暖心。
醒来的时候,多尼尔发展自己握着祁言的手,可那人依旧躺在冰床之上,毫无动静。
果然,梦幻初醒,一切又显得那般可笑。
多尼尔从地上苦笑着站起来,俯身看着祁言清秀的面容。
“你本有更加大的志愿与意向,此刻,却被我害的如此,躺在这里,不能动弹。”
“对不起……毕克死的时候,我难过了。”
“他是我的兄弟……怎么办呢,我杀了他,因为他杀了你……”
“西雅,毕克,我的青梅竹马,现在就成了我自己了……”
“不过,我还有你,你还陪着我对不对?”
多尼尔笑着,突然俯下身,吻上了那冰凉的额头。
“这样的吻,日日都给你,你怎么这般贪心?不愿醒来。你这样折磨我,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定好好惩罚你。”
虽然这样说,多尼尔的眼中亦是水光泛滥。
能让一个男人哭泣,是亲人?朋友?爱人?
不管是哪一样,多尼尔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事情多起来了,多尼尔便没有空经常停留在冰窖,只是每日有人来打扫,却是哑聋人,不敢多看,也不能多看。
祁言对单辙说,想要回到这个世界。可是单辙说,这个世界的祁言,灵魂已经死了。
“你知道你每次完成任务之后的积分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知道。”祁言从来不过问积分,偶尔兑换一些东西,也是听系统说的。可以说,祁言只是一个普通的攻略者,只要系统不说,他便什么也不知道。
“系统可以兑换你想要的东西。”单辙道:“不只是虚幻商店陈列的东西,只要你想要、你需要,那件东西就一定会有。”
祁言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只是想回到这个世界。”
“那就是兑换不老泉了?”单辙了然地耸耸肩:“起死回生。”
“……真的有不老泉这种东西啊?”
“我只叫它透明的水,不老泉只是一个称呼,你也可以叫它复生螺旋再活五百年——水。”
祁言抽了抽嘴角:“这是哪来的……”
单辙一脸的正经:“当然是上帝我创造的。这是我为需要的子民和羔羊所流下的泪水。”
祁言:“……”你可胡编乱造吧!再说下去你就成了落泪珍珠七彩头发的玛丽……哦不,汤姆苏了。
喝了不老泉,祁言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对着单辙挥挥手,单辙也挥了挥手。
仿佛被吸入了黑色的漩涡,祁言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竟是一片冰蓝之色。
……好冷啊。透心的冷。祁言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还动弹,只不过太过僵硬了。
勉强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冰室内正中央的冰床上,他环视了一圈,竟才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中间,目瞪口呆的瞪着自己。
“……你……”祁言刚开口,就发现嗓子疼得厉害,根本不能继续说话。
那人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扔下手中的铲子便飞奔出去,做这一系列动作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祁言无语,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嗓子真的没办法支撑他继续说话。
全身都冻得僵硬,祁言也不知道多尼尔是把自己怎么样了,就算是掉落悬崖,需要养伤,也不用放在冰室这样的地方吧……
突然,祁言脑中一闪。单辙对自己说,这个世界的祁言无法再融入灵魂,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祁言已经死了……自己是用了不老泉,才得以回归。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钉在棺材里埋了?
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祁言活动活动脖子,试图将视线放在门口处,好不容易转过头去之后,就见多尼尔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看见他的一瞬间,祁言惊奇的瞪大眼睛。现在萨莫德人的生活已经这么好了?瞧瞧多尼尔身上穿的,是比政府高官穿的还好奢华的服饰啊!
“祁言……”多尼尔呢喃着,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走来。
祁言没办法说话,只得轻轻一笑,算作回应。
“你真的活过来了?”
提到这个问题,祁言觉得自己俨然是个bug存在在这个世界,他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却对上了多尼尔更加疯狂的目光。
“真的活了!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祁言:……
好像有什么事情,变得不对了。多尼尔……似乎也在变化,变化的让祁言心中发慌。
“是因为毕克吗?”多尼尔的目光变得深邃:“因为他死了,将你换回来了对不对?”
祁言心中的喜悦开始渐渐冰冷,如同被这一室的室温牵连。
“我就说,杀了他,你就会回来,因为他杀了你……我替你报仇了,你就醒来了,对不对?”
祁言沉默的摇摇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多尼尔,竟有些恐惧。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怪我?”
“不……”发出一道音节,祁言又没了力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多尼尔笑了,亦如最初那般爽朗。
来到祁言旁边,多尼尔垂头看了他良久,才再次扬起那笑容。
“你啊,像是假的一样。”
祁言歪歪头,对他这话非常不解。
多尼尔也不多说,他突然弯下腰,将祁言打横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