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纯急急火火的告辞离开，原本担心回去晚了会遭到老板骂的工藤律师却是拉着陶成留了下来。
“老板娘，刚才小松先生是不是说过，今天的所有花费全都记在他的账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工藤律师说道：“那麻烦你帮我准备四个便当的饭团，和一些牛肉吧！一会儿我离开的时候打包带走。”
他把老板娘送出包间的门，重新落座的时候看看陶成，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呐呐的说道：“我妻子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我想……”
“工藤律师是个好丈夫！”
陶成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又说：“关于小松家的情况，工藤律师真的认为他们能够拿得出七成的价码？”
“这个问题，要分怎么看。”工藤律师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让小松家直接拿出这么多的现款，我相信小松先生的说法没有问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真的到了砸锅卖铁的底部，也不可能凑的出来。最多六成，这是小松家
的极限，而且不太可能签约付款，很可能还要分期。”
“这个情况我大致有所了解，老实说，我的看法和您是一样的。”
陶成微笑着点头，说道：“不过，既然是这个样子，工藤律师真的还有兴趣极力促成陶家和小松家的合作吗？是不是和吉田家族的合作更为顺利？”
“这个……”
工藤律师犹豫了一下，说道：“吉田家族财大气粗，拿出七成的现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正因为吉田家族财大气粗，具体到一些事情上，我认为可能并不会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顺畅。而且……”
他看看陶成，咬咬牙说道：“陶先生，我又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原本大家的价码都差不多，吉田家族却在今天突然抬高价码，这件事情十分耐人寻味啊……”
“我想这个问题，只有吉田家族自己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只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达成交易才是最终目的。”
陶成对于工藤律师的这个想法十分赞赏，忍不住呵呵笑了；他说：“这些问题先抛开不谈吧，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小松家究竟有没有支付能力。”
支付能力，是所有谈判的基础，如果根本没有支付能力，谈都不需要谈。
“这个……”
工藤律师低着头想了想，问道：“陶先生，我想问一句，陶家能够接受实物支付吗？”
“实物支付？”
陶成愣愣神，接着笑了：“工藤律师，我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根本不应该是一个问题。我们连这么大的码头都不准备要了，难道还会带着一大堆的实物离开日本吗？”
“我知道我知道……”
工藤律师贼兮兮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小松家支付的实物，不在日本本土呢？”
…………
…………
“不在日本本土的实物？”
傍晚时分，长崎市陶家驻地，听陶成汇报了今天和小松纯的谈话以及最后和工藤律师的交谈能让之后，陶欣蕾有些意外，问道：“那是指什么？”
“工藤律师没有明说，只是表示，如果这种支付方式咱们不反对的话，小松家就没有问题。”
陶成说道：“后来我了解了一下，小松家在日本本土之外，的确还有一些产业，散布在欧洲和非洲等地，但是因为信息不详，仓促之间，了解不到具体的情况，所以不好判断到底值多少钱。”
“欧洲还好说，非洲的话……”
陶欣蕾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是非洲那边，除非是一些矿山，否则还真没能看上眼的。”
“就算是矿山，也要看什么样的矿山。”
赵扬在书上多少了解一点非洲的情况，说道：“不是说那边部落林立，势力错综复杂吗？矿山这种东西，如果是在非洲，可能需要处理的各方关系就非常复杂了。”
“是啊！”
陶欣蕾点点头，对陶成说道：“你暂时没答应工藤律师是对的，如果小松家真的提出来用日本本土之外的实物来支付，咱们还需要调查核实一下具体的价值。”
“小姑，小姑父，我总的感觉还是比较麻烦。”
陶成说道：“吉田家族虽然感觉上像是要玩里个啷，但终归是个大家族，能够直接支付现金。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还得把侧重点放在吉田家族身上，至于小松家这边，如果实在不行，干脆放弃算了。”
“就算放弃，也不能是在现在。”
陶欣蕾断然否决道：“一笔生意，只有至少有两个买家的时候，才可能有真正的竞争，假设打一开始就只剩下一个吉田家族，咱们就被动了。”
“尤其是我们现在急于出手的这个时候。”
赵扬说：“单纯从生意的角度来说，如果只剩下一个买家，那么价格方面，很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吉田家族为主。他们出什么价我们都必须要接着，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这个说法粗略听上去，似乎是并不完全正确。
似乎在价格很不理想的情况下，至少还可以选择不交易。
然而，再考虑到陶家现在的计划很明确，就是尽快把码头出手的话，这种选择也就不存在任何的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说，急于出手的一方，总是存在着天然的劣势。
如果再没有对应的两个买家，还真就无形之中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陶成也算是在长崎市打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商人，赵扬和陶欣蕾这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那个想法的最大漏洞所在。
“我明白了！”
陶成的脊背上忍不住有点不太对劲，心悦诚服的说道：“小姑，小姑父，那我明天继续盯着小松家，务必让小松家尽快给一个答复。”
“小松家的答复……”
赵扬轻轻坐在沙发上，一脸的若有所思，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陶成有点纳闷，问道：“小姑父，您是担心小松家明天给不了答复？”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吉田家族的人……”赵扬问道：“你会愿意让小松家尽快给我们答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