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前进的速度是不可能和汽车相比的,所以这一次赵扬和宋佛对那名中年人的跟踪,比之前一小段时间要轻松的多。
两个人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跟着这辆黄包车,迎着晚风顺着楼顶往前走,甚至还感觉有点小小的惬意。
然而,当这辆黄包车最终停下来的时候,这种惬意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丝的疑惑。
赵扬和宋佛对视一眼,对于眼前的这一切,隐约有一点小小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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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停下的地点,灯火通明,花红酒绿,却是一家顾客盈门的舞厅。
而且,还是那种有点不怎么上档次的舞厅,门口可以见到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招揽着路边的行人们。
“哟!”
一个女人看到下车的中年人,似乎是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问道:“这位先生人看着面生,这身行头看着倒是比较熟悉啊!啧啧,您这是躲着家里的母老虎呢,还是躲着家里的两只母老虎?”
“我是躲着你这只小母老虎!”
中年人把脸上的围巾向下拉出一条缝隙,亮给那个女人看了看,说道:“走走走!快点进去喝两杯,今天快把我给憋死了!”
“呀!您是……”
女人明显是认识他的,诧异之余,已经被中年人拉了胳膊朝着舞厅之中走了进去。
两个人一路走,女子诧异的问道:“刘先生,您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还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了?”
中年人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个就别提了,总之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你不知道,吉南市老城区那边居然有个地下黑市,超级奢豪,参加竞拍的人,张嘴就是几百万几百万的现大洋……”
“真的假的?地下黑市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刘先生你说的有点太邪乎了吧?现如今这世道,吉南市除了赵大当家的,谁能有这么有钱?”
女人都有点不敢相信,她拉着中年人到了舞厅一角的卡座,叫了两杯酒过来,说道:“刘先生,您快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先让我喝两口!这一晚上我光顾着看光景了,都没顾上喝水……”
中年人一把抢过一杯酒,扯开脸上的围巾,一饮而尽,转头想要继续对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却是骇然发现,刚刚还贴他坐着的女人脑袋一歪,向后仰倒下去。
“英?”
他吓了一跳,放下酒杯想要去看看这个女人怎么回事的时候,却骇然发现,在这个卡座的面前,多出来两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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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爷,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就是个小人物,我可没钱啊……”
舞厅隔壁黑漆漆的小胡同里,中年人被推搡着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无意中磕了他的脑袋,疼得他哎哟一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个人此前曾经麻利的穿过小楼驾驶汽车离开又换乘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这家舞厅,赵扬和宋佛甚至都怀疑自己跟错了人。
“没有人给你要钱。”
宋佛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慢吞吞的说道:“但是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的话,我可能会要你的命!”
“妈呀!”
中年人白眼珠一翻,差点没有当场昏过去。
赵扬皱皱眉头,告诉宋佛说道:“我去外面等。”
他已经知道今天晚上跟踪这个中年人的时候,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虽然宋佛的问话还没有开始,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可能的结果。
几分钟之后,当小胡同之中的几声惨叫彻底归于平静的时候,宋佛一脸阴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门主,我们上当了!”
宋佛摘下沾了几滴血迹的手套,说道:“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是阎罗。”
“他刚才交代,他是临海市的一个电影演员,因为睡了一个政府大员的姨太太,被人追杀,侥幸逃回了吉南老家,在这里藏着。”
他说:“昨天晚上,他在赌场输了钱,有人给了他一个活,让他今天晚上跟着走一圈,不需要他说什么,只需要他装深沉就可以。然后他就同意了。”
“他装的深沉的确是比较到位啊!”
赵扬微微苦涩的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找他的人应该是个瘸子。”
“嗯……”
宋佛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老费。”
“老费……玩的漂亮!”
赵扬轻轻叹息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设了一个局,专门等着我们上钩。”
“确实,我估计小九他们那些特工可能也被他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晚上保护的这个阎罗压根就是冒牌货。”
宋佛说道:“如果不是这个样子,小九他们根本不可能那么紧张——有些事情,是演不出来的。”
“但我现在……”
赵扬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还是把刚才咽回去的话说出了口:“我现在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我的丹药即将开始拍卖,这个事情按照咱们的推测,原本不应该绕开阎罗,而且,从小九他们这些国民政府特工的积极性上看,他们同样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汇报给了阎罗。那么——”
他望着宋佛问道:“你说,老费临了居然启用了冒牌货,这样好吗?”
既然惊动了阎罗,既然阎罗也的确“露了面”,在国民政府的特工们眼里,今天晚上拍卖的那枚丹药,应该是相对重要的东西,而且说不好也应该是志在必得的东西。
那么,阎罗的出场,才在情理之中。
可如果阎罗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老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不可能得到那枚丹药,还是……
“您的意思是……”
宋佛的脸色有点变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赵扬,甚至都不敢把他一样想到的那种可能说出口。
“是的,我怀疑就是这个样子。”
赵扬轻轻的摸出一支烟,塞在嘴角,说道:“也或许,是我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所以才会一直被老费耍得团团转,也或许,事情原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宋佛心里有点发冷,他咬牙道:“我现在立刻联系弟兄们,看看老费现在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