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少佐比任何人都希望赵扬赶紧去死。从1928年开始,赵扬就成了他的噩梦,这不单单是让他从吉田中佐变成吉田少佐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赵扬的强大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死死压制了他长达十年之久,到现在他都没有摆脱这
种压力。
“事情永远不要想得这么绝对……”
赤山一大约应该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却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浅浅一笑之间,目光却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轻轻一瞥,说道:“但不管如何,在计划没有正式实施之前,一切都必须严格保密。”
吉田少佐注意到了他的这一瞥,同样注意到了他这一瞥之间隐含的杀机。
锋利的杀机,于无形虚空之间轻轻一闪,门外却是骤然响出一声闷哼。
“纳尼?”
吉田少佐悚然一惊,飞快的冲到门口,拉开推拉门一看,赫然发现外面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捂着脖子,圆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这个人的脖子上有一道切开了喉管的伤口,他可能努力的想要用双手捂住这一道伤口,但是汹涌的血液还是从他的指缝之中流淌出来,不可遏制。
“八嘎!”
吉田少佐一阵头皮发麻,他意识到,这个人刚才应该一直都在外面偷听,而赤山一却是在捕捉到这个人的存在之后,用一个眼神杀掉了这个人。
“吉田君,看来你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抗日分子的注意。”
用眼神杀人于无形的赤山一淡淡说道:“以后,你要格外注意了。”
“嗨!”
吉田少佐无比汗颜,说道:“先生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
“尸体处理一下。”
赤山一想了想又说:“或者交给宪兵队。人虽然死了,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
…………
2月22日一早,经由泰南城北门进出的人们,惊悚的发现,城门口的位置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
北门路边,连夜竖起来一根粗壮的木头柱子,柱子上悬挂着一根麻绳,麻绳套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这个人的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枯木一样,直挺挺的垂在那里。
这个人已经死掉了,麻绳掩盖不住的脖子上的伤口上,血液已经凝固,却并不妨碍别人看出来,这就是这个人的致命伤。
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守在木头柱子的下面,身边竖着一块一人高的木头牌子,牌子上贴了一张巨大的白纸,白纸上写着一行墨迹淋漓的大字:
“抗日分子的下场!”
行人们大着胆子围在四周,朝着这具尸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真惨啊,被杀了之后还挂在这里示众。”
“小日本真是丧心病狂,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都死了,至于还这个样吗?”
“少说两句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千万别给自己招惹事端……”
……
人群之中,两个自北而来的行人默默无语的看了半晌,默默无语的离开人群,来到城门口,交验了良民证之后,缓缓进城。
“项大哥?”
打扮成仆人的小花皱着眉头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人?”
“十年前,那是我的兵。”
项怀山一身行商打扮,他不忍再次回头,去看城门外的那具尸体,沉声说道:“1929年,我们一起被选中加入军统,此后我就被派了出去,两个人就此分开。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小花心中黯然,轻轻低下头,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不要冲动。”
项怀山猜也知道小花的心思,说道:“他是为了抗日大业,才为国捐躯的,我相信……他一定不希望我们刚刚走进泰南城,就直接暴露……”
…………
…………
项怀山已经有十年没有回过泰南城了,但熟悉的街道,乃至于一些熟悉的老字号,还能让他在记忆之中找到时光的影子。
此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带着小花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最终来到了一家售卖泰山玉的店铺门口。
“先生来得早啊!”
店铺的伙计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收拾着店铺内货架上的卫生,看见有人进门,赶紧招呼道:“需要点什么,您看是不是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我来是为了一桩大生意。”
项怀山摆摆手,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大生意的话,才可以惊动我们老板。”
伙计笑吟吟的说道:“先生,借问一句,您这生意能有多大?”
项怀山问:“有泰山那么大。”
“那的确够大。”
伙计眼波微动,前头引路说道:“先生,您里面请。”
里面,说的是店铺的后院,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院子,院子里堆砌了或大或小一大堆的泰山玉原石,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站在这堆原石之间,拿着一块放大镜,正在观察着某块原石的成色。
“老板,这位先生有单比泰山还大的生意。”
伙计将项怀山和小花带到了这个中年人的面前,说道:“我看这么大的生意,还得您亲自过问。”
“大生意的确是得亲自过问。”
中年人呵呵一笑,望着项怀山问到:“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大生意,能比泰山哪块儿大?”
“比五岳独尊那块大石头还大。”
项怀山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道这个生意算不算大?”
“的确够大,先生里面请。”
中年人笑着转身,带项怀山和小花进了内堂。
他亲手关了门,再次转身,却是向着项怀山抬手敬礼:“军统泰南站站长吴跃村,见过项长官!”
项怀山笑着跟他握手,说道:“你这个老吴,多年不见,还是这么一本正经。明明认识我的人,还要再对一遍暗号。”
吴跃村苦笑道:“项长官谅解,最近泰南城风起云涌,听闻宪兵队方面甚至还开发出来一套神奇的易容系统,我不得不谨慎小心啊!”
“就算没有这个易容系统,谨慎小心也不是错。”
项怀山笑笑,说道:“咱们做这一行,想要活的久一点,就一定要谨慎小心啊!”
“感谢项长官体谅。”吴跃村请项怀山和小花落座,奉上茶,问道:“项长官,特派员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