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庄园门前那条道路上另外三个角落里隐藏着的另外三辆车被赵扬和钢蛋尽数找到,车上的另外六个人无一例外的全部杀掉。
栓柱跟着陆秋生在车上围着这片区域转了两圈之后,终于看出了端倪,带着陆秋生下车到了赵扬和钢蛋身边,看到一辆两侧车窗被打碎的小汽车和小汽车里两句惨不忍睹的尸体的时候,忍不住吃了一惊。
“姐夫这”
陆秋生也很错愕,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和钢蛋哥这是杀了什么人?”
赵扬默不作声,而钢蛋却是笑眯眯的把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子撸起来,让陆秋生看到了尸体手腕上的黑色龙形纹身。
“黑龙会!”
陆秋生的脸色骤变:“这帮人怎么还在这里觊觎?”
“日本人恼羞成怒了。”
赵扬淡淡说道:“陶氏女主人正式开完了新闻发布会,没有人比日本人更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如今,能够平息日本人怒火的,只有那位陶氏女主人的死。”
陆秋生脸色再变,急急说道:“姐夫,我们应该提醒一下那位夫人,实在不行,暂时离开临海!这里太危险了!”
赵扬轻声苦笑:“你认为你能劝得动她?”
陆秋生一愣。
最后一辆黑龙会的汽车,也被钢蛋故技重施,让它自己“开”进了江水之中,四个人重新上车。
“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
陆秋生握着方向盘说道:“这位夫人侠肝义胆,是临海市难得有骨气的人,绝对不能坐视她被日本人整天盯着。”
他想要到了庄园的门口停车下去,然后敲响那座庄园的大门,然而他的车子刚刚挺稳,那座庄园的大门已经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系着红色领结的卓先生径直来到了陆秋生车子的前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陶府的管家,我姓卓。”
卓先生谦恭有礼的说道:“感谢诸位刚刚的义举,帮我们解决掉了八个觊觎在家门口的日本人。”
陆秋生有些错愕:“你们知道有人在门口觊觎?”
“事实上,这八个人四辆车刚刚抵达这附近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对他们实行了不间断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卓先生微微躬身,说道:“诸位解决掉他们的雄姿,我们在望远镜之中全都看到了。请允许我再一次向你们表示感谢。”
“卓先生是吧?”
陆秋生说道:“既然您这边早就发现了日本人心怀不轨,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暂时避一避。日本人势大,这样太危险了。”
“夫人自有夫人的考虑,我们只是忠实执行夫人的指令罢了。”
卓先生微笑着说道:“因为夫人已经下令,陶府自今日开始,闭门谢客,所以没有办法请诸位进门喝茶,还请诸位原谅。”
他最后躬身行礼,准备退走了。
赵扬忽然开了口,问道:“我们动手的时候,你说你们在望远镜之中看到了?你们夫人看到了么?”
“先生说笑了。”
卓先生微笑着说道:“这种事情,自然都是我们下人在做,哪里可能劳烦夫人?”
庄园内,除了那座别墅之外,还有不少两三层的低矮建筑,尤其是在庄园的四角位置,各有一座这样的建筑,作为岗哨使用。
其中一个岗哨楼的顶楼,一扇有着厚实窗帘遮挡的窗口背后,只有一个用三脚架固定的长筒望远镜穿过窗帘的缝隙,对着外面的街道。
陶氏女主人站在这个望远镜的背后,已经站了很久,一直到卓先生回来的时候,她略显僵硬的身躯才稍稍有些活动开来的迹象。
“人都走了?”
陶氏女主人用尽可能沉静的声音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有个年轻人力劝夫人您避一避。”
卓先生谦卑的回答道:“另外,有位年轻的先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问您是不是也看到了他们处理那些日本人?”
陶氏女主人的眼角微动,问道:“你怎么回答?”
“我说夫人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是下人们在看着。”
卓先生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关注点,继续说道:“这位年轻的先生沉默了很久,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原话说:‘你们夫人的性格太直,麻烦你们多多照应,帮她清理好道路上的障碍吧!’”
陶氏女主人的嘴角在此时此刻,终于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扬起头,带着一丝丝本能之中的骄傲,遥望着庄园门前直通向远方的道路,目光柔和温润。
卓先生又说:“另外,这位先生还问了一下虹口道场的事情。”
“他真是多事。”
陶氏女主人带着一丝丝很难被察觉的娇嗔,说道:“又没人求他,他多问这个干什么?”
卓先生听得出她口吻之间的那丝情绪,心底暗自惊骇。
“虹口道场,要倒霉了吧?”
陶氏女主人——陶欣蕾背对着卓先生,眼角上带着一抹弱弱的亮光,在内心的最深处,无声的埋怨着:“但你怎么就不知道,和让虹口道场倒霉比起来,我更愿意在最艰难的时候有你相伴?”
“姐夫,你怎么想起来问虹口道场的事情?”
驾车离开法租界的别墅区,回医药公司的路上,陆秋生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里可是日本浪人的集结地,有传言说,那里聚集着日本人在临海市最多的特务。”
“那就对上号了。”
赵扬微闭着眼睛,靠在后车座上说道:“报纸上写的,这位夫人新闻发布会上曾经提到过虹口道场的名字,还特意点明,那块地皮原本属于陶家,是日本人强占的。”
“呃”
陆秋生使劲挠头:“报纸上有写么?”
“肯定是写过了,大哥既然说写过,那就一定写过。”
副驾驶座上的钢蛋嘿嘿笑着,忽然指示陆秋生的行车路线说:“别拐别拐,咱得直行。”
“为啥?”陆秋生有些诧异的继续直行,看了一眼观后镜里的赵扬,问道:“咱不是回家吗?这要直行,就奔外白渡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