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1/1)

顾承铭的心情说不上好,他略有烦躁的将领带松了松,轻轻舒了一口气。

老张在车前焦急的打着电话,顾承铭睁眼,看到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声音也急的不行。

顾承铭闭眼休息,太阳穴有些疼。他再次将领带松开一些,同时把车窗降下来,淮南市刚下过雨,清新仿佛还带着雨味的空气飘进来,让顾承铭眉心松开了许多。

他蹙眉看向老张,老张也刚好回头说什么,目光与他一对,对方立马吓得又转过头去了。

顾承铭眉心再次皱起来,他整了整袖口,拉开门下车。

“对不起,先生……”老张一脸是汗的跑过来说。

“快一些。”顾承铭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这样的意外让他心情并不好罢了。

“好的。”老张不敢怠慢,又去打电话催促。

顾承铭抱着肩膀打量这座城市,淮南市距离平江市三四个小时路程,不同于平江的粗狂和快节奏,淮南市处处都显示着南方小城的温婉和秀丽,连生活节奏似乎也慢了许多,人们在街上行走,慢悠悠,轻声细语,好像时间都在这里停住了一般。

顾承铭靠在车门上,低下头点了一支烟,缓缓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来。

“妈妈,豆包的手痛痛。”

突然,小孩子糯软仿佛带着撒娇的声音传入顾承铭的耳中。顾承铭不禁抬头去看,不远处年轻的母亲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即使是夏天,孩子也包的非常严实,让顾承铭看不到他的脸,只感觉应该是个男孩儿。

年轻的母亲低着头,头发及腰,随着她的动作软软的洒下来,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一场漂亮的眼,他眼睛眨了眨,把妈妈的头发抓到鼻子上闻了闻。即使口罩隔着他的鼻子,顾承铭也非常肯定那个孩子做的是“闻”的动作。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有些想笑。

顾承铭将烟夹在指尖,姿态随意的看着。

“手痛痛哦?那妈妈吹吹。”年轻的母亲蹲下~身握着孩子的手,张开嘴呼呼。

小朋友瓮声瓮气道:“妈妈吹了就不痛了吗?”

“当然,看,妈妈把宝宝的痛痛吹走喽。”年轻母亲睁着眼说大话。但显然,她的孩子很相信她,隔着口罩,顾承铭看到那个孩子露出一个类似咧嘴的笑容。

“耶,真的不痛了耶?”孩子瞪大眼睛说。

顾承铭几乎克制不住要笑出来。年轻的母亲装模作样的晃了下头,说:“就是嘛,妈妈说痛痛飞了就飞啦。”

“嘿嘿嘿。”孩子顿时欢乐的笑起来,举着手还要妈妈再吹吹。

刚好一支烟抽完,顾承铭把烟蒂碾灭在地上,低头时嘴角露了一丝笑容。

“妈妈,那个叔叔在笑。”孩子突然软软的说道。

顾承铭一怔,再抬头时就与那母子两人视线对上了。

年轻的母亲动作还停留在给孩子的手背上呼气上,听到孩子没头没脑的这一句,她第一个反应也是去看孩子说的那位“叔叔”。

沈琰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怔怔的看着几步外靠在车门上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色修身西装,面容冷峻,眸子冷厉的看了过来。

沈琰匆匆低了一下头,借以掩饰眼神中的异样。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如常,牵着豆包走过去,豆包才五岁,又刚打完针,怕生,躲在她的腿后偷偷的打量着这个好看的叔叔。

沈琰面上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温声说:“好久不见,承铭。”

顾承铭那一刻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好像恨,好像怨,也想冲上去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再狠狠的质问她。可是,下一秒他又觉得没有必要,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何须计较。

于是,顾承铭脸上刚才因为孩子的童言童语而露出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他眉目冷淡声音平静的说:“好久不见。”

沈琰牵着豆包的手掌收紧,孩子忍不住吃痛的呼了一声,那声音非常小,却让原地各有心思的两个大人都注意到了。

顾承铭率先开口,淡淡道:“你的孩子?”

沈琰牵起一个笑容,轻声说:“是啊,叫豆包,豆包,叫叔叔好。”

豆包这会儿胆子已经大了,他扯下自己的口罩,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憨憨道:“叔叔好。”

顾承铭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半响没有说话。豆包眼睛动了动,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沈琰抬手将儿子揽住,护住他。看到这情景,顾承铭几乎要冷笑出声了,他重新点了一支烟,淡淡的问:“多大了?”

沈琰低头看看豆包,说:“快五岁了。”

“快五岁了?”顾承铭意味不明的重复道,脸上什么表情琢磨不透。

沈琰露出一个笑容,安静的问:“来这里出差吗?”

淮南不是顾承铭的故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能在这儿出现大概也是工作上的事情。

顾承铭目光还在豆包身上,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好像想起什么往事。沈琰不自觉手心收紧,将豆包的手牵的更紧。

顾承铭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回答她的问题,说:“嗯。”

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代表着主人的不在乎和抗拒。沈琰察觉到他这种情绪,苦笑一声,也不欲多呆。

“那你忙,豆包刚打完针还得回家吃药,我先走了。”沈琰匆匆说完,便拉着豆包离开了。

顾承铭目光跟着他们,看到沈琰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去后没几秒就走了。

顾承铭把目光收回,指尖的烟燃到尽头,火星烫的他猛地惊醒。顾承铭把碾灭在地上,沉沉出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去,说道:“老张,开车。”

老张吓了一跳,说:“先生,可是车子……”

“开车!”顾承铭沉声重复,老张不敢多言,即使车子出了问题,老板让他开他就得开啊。老张苦着脸坐到驾驶座上,时刻做着与老板“同生共死”的准备,哪知车子刚吭吭哧哧开了五分钟,顾承铭就让他停了,另外找一辆车来,老张在原地等待修车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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