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澄明骑着马, 比那些乱哄哄,脑袋一热抬脚就追的人自然是快的多。可也因为这样,一个不小心, 愣是让他冲到了最前头。这下可好, 场面瞬间颠倒了,不再是邱澄明追人,而是成了,他一人打头, 领着一帮子人追杀呢。场面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到了战场了。
邱澄明从冲到头里开始, 脑子就有些懵,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转瞬的功夫有回神了, 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发呆的时候,要是让那些前头逃命的马匪知道自己没追杀的意思, 知道他们都是菜鸟, 知道没啥冲杀经验, 重新回过头来反杀, 那可就出大乱子了。
别看着他们这些村子里的汉子们一个个追的挺起劲, 这杀人和杀猎物从来都不是一个事儿,也就是前头一出出的闹的实在是有些刺激, 让这些人一时半会儿的, 忘了这其中的不同而已, 若是真的面对面的对上, 估计人家一个都能对付他们三五个。
想到这些,邱澄明一边小心的控制着马速,尽力的拉开和那些马匪的距离,一边还要高举着手里的柴刀,呼喊着,制造出一门心思要多多留下几条命的样子。顺带,还招呼了一下已经跑的有些喘气的村里人。
“加把劲啊,别让他们跑了,那个谁谁谁,手里的弓箭是白瞎的呀,赶紧射箭啊,射腿,那都是银子,银子。”
有鼓劲的和没鼓劲的那完全就是两个样,前头追出来那是各顾各的,杂乱无章不说,一口气跑到这会儿,大半的人已经泄了气了,已经潜意识的放弃了追逐,可到了邱澄明过来,一马当先的鼓舞下,就是再累,好歹也没傻不拉几的一下子坐下来,而是举着弓箭,假模假式的又往哪马匪走的方向射了几轮。
别看这几轮射出去的箭没劲的,飞上往日一般的距离就歇了菜,没什么大用,可这有和没有却是两个概念,最起码在落在最后的那几个马匪的眼里,那就是后头的人还死盯着他们,所以他们连回头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一门心思只顾着往前窜,恨不能爹妈再给生几只脚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村民杂乱无章的队列自然是没人注意了,这汉子们后力不济,已经追不动了,基本要倒地上的模样也一样没人看见了。于是,这不善正面对砍的村民的安全性就上去了。
“哎呀妈呀,跑死我了,这人和马比脚力,我脑子没毛病吧。”
“喘,喘,喘死了,还是明哥儿,我怎么,怎么就没先抓匹马呢。。。”
“歇。。。歇歇。。。累死我了。”
追的前头人都看不见了,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村民自然也停下了,而人停下了,这脑子自然也就自动回来了,这会儿在一看邱澄明那骑着马的样子,忍不住就是一阵的懊恼。有几个更是一屁股坐地上,都不想起来了。
这可不成啊,上过体育课的都知道,长跑过后那是不能立马歇着的,不然很容易进医院啊!所以喽,作为骑在马上被羡慕对象的邱澄明立马又开启了新的忽悠,对着一众人说道:
“歇什么歇啊,赶紧的先逮马呀,不然让这些马寻着马匪走了,这损失可就大了,十来匹呢。先说好了啊,这次大家都出了大力了,所以这马谁找到的就给谁,你们追不追?”
啥?谁逮着的就给谁?嚓,那还累个啥?浑身都是力气。别说是力气了,就是眼睛也绝对加装了探头,都带红外线扫描的。
反正邱澄明的话才说完不到三秒,这刚才还喘粗气的人立马和加了油的小马达一样,重新飞奔起来,围着这周边一层层的转悠,不多时,就牵回来好些个,连着瘸了腿的,受了伤的都没放过。
本来嘛,这要是村子里的,那死了直接分肉也没啥,不是自家的不可惜。可这成了自家的那就不一样了,养一养伤,妥妥就是大牲口,能值大钱的,不小心死了多亏得慌。
邱澄明是个守信的,瞧着大家伙儿牵着马,小心的从他这边走过,眼角还不住的往他这里看,就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后悔。所以他也只是坐在属于自己的马上,避开眼,权当没看到,将注意力放到了这次的杀贼成果上。招呼着大家伙儿赶紧的将所有的尸体什么的都拖到一处,好方便清理统计。
他对马的态度,让大家伙儿很是高兴感觉十分占便宜。只是这样的兴奋,这样的高兴不管怎么加持,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漏气的,那些马匪的尸体就是那锥子,九成九的人,看着那血呼啦炸的尸体,脸色立马就开始变白,躲到一边就开始狂吐起来。
“吐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关键时刻,还是老头们顶得住啊,在那踩着风火轮的女人对着村子一嗓子撼动全村老少之后,那些老人们就在没歇过。他们也不管那追着出去的人怎么样,一门心思将那被烧的残了近半的村寨门给收拾了。好保证将损失减到最小,明儿能顺利的重新立起来。
除此之外,老头检查了外头的情况之后,就招呼着村中的女人们看住了孩子们,千万别让他们出来,生怕这惨相吓着孩子的生魂。
从山夹道拐弯进来,到村寨门口,前后加在一起,总共不到八百米的距离,这又是火,又是血,再加上刚被邱纯阳补刀的尸体,跌断了腿的马匹,木栅冲飞有些断手断脚的残破尸体。。。在夜色和火光的照应下,看着和地狱没什么差别了,这样的场景大人都撑不住,更不用说孩子了,对吧!
大人确实是撑不住的,邱澄明不过是跟着将这些尸体都拢到了一处,就看了一堆的呕吐人群。从最前头开始到村寨门口,有一个算一个。看的邱澄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他说: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这事儿还真是习惯不了,也就是邱澄明,他因为有系统的关系,能暗示自己:这是游戏,这是数据,生生的自己把自己催眠了,这才好像啥事儿没有一样,其他人?眼睛能承受的住,鼻子也不成啊!雪夜空气最清冽的环境里,辣椒油混搭着血腥味,那味道冲的人难受的苦胆都能吐出来。
“怎么就吐成这样了?这。。。爹啊,这摸尸体的事儿,那啥,就你来吧,反正得了啥都是村子里的公款,你是村长,族长,更合适些。我先到山腰待会儿啊,不然在这么闻着,我也要吐了。”
邱澄明不想吐的,可闻着,看着,差点就要被同化了,他这意志力加暗示法,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好不!所以一见着自家老爹来了,索性就偷懒一把,将事儿推给了老爹,自己快步的往山坡走了几步。
“这个混球,丢手的倒是快。”
“得了,我们来就我们来,这些个孩子,冲杀了一晚上,都该累坏了,让他们缓缓吧。”
“老三,就你会当好人。”
“。。。。。。”
邱澄明将所有的喧嚣都抛到了脑后,只顾着自己往上走,一直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石头边上,这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吸了口冷气。
唉呀妈呀,还是这里好些,风一吹,下头那味道就散了七八成,总算是能安全的呼吸了。清冷的寒风吸入肺腑,一种清洗了整个身体一样的痛快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战,等一口浊气吐出去,连着脑子都清醒了几分。一个晚上的紧张,兴奋,热血,亢奋,好像全被过滤了一样。
下面的人声依然鼎沸,可邱澄明却感觉自己好像和他们隔开了一个世界一样,看着下头的人不住的反动尸体,也好像是在看话剧,心里再没有了半点的波动。
“都几个了?怎么连着碎银子都没有?”
“这也叫马匪?看看这衣裳烂的,比咱们都差。”
“总算是摸到了,擦,浑身上下一共才30文,穷成这样,真丢马匪的脸。”
“我总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抢劫了,合着是因为比咱们还穷的缘故啊!”
“你傻了吧,他们穷?谁知道是不是值钱的都藏着呢?再说了,就是底下的人再没钱,那些个头头还能没钱?可惜了,那逃得最快的一定就是那有钱的,咱们愣是没追上啊。”
“没事儿,再不济,这马匪尸体送到衙门,总能换点银子的。”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特别是那些没捡到马的,一脸的晦气,只觉得自己亏打发了,忍不住压下了对这满地尸体的恐惧恶心,窜到了老头们身边,重新搜捡起来,生怕老头眼花看漏了。
山下的嘀嘀咕咕邱澄明听到十分的分明,他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升级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技能点的多起来的关系,反正这耳朵,眼睛等等,这些五感什么的,越发的敏锐了。也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混个顺风耳,千里眼当当。
抬眼看看西面,月牙已经渐渐的朦胧,墨色开始侵染天空,看样子,天就快亮了。时间卡的正好,这会儿收拾完了,正好能赶在衙门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将这马匪尸体送到里头,给那些大人们验看。也不知道这一次能给多少赏银!别看那布告上写得不少,可真的层层盘剥克扣下来,一个人头能混到五两,都是大钱了。
想到钱,邱澄明重新站了起来,想下去清点清点具体的数字,不想才走了几步,山下就传来了一阵的惊呼:
“呀,看,这把刀,这人一定是个头头,快,好生看看,有没有值钱的?银子呢?。。。”
三个人,摸了足足三遍,最后这可能是头头的人的身上,只掏出了五两的银子,一串不到二百文的铜钱。。。
“咋都这么穷呢。。。都是穷鬼啊!”
呵呵,这都喊谁呢?还不都差不离?不过这些马匪穷成这样,邱澄明也十分的不解,难道说,这些人和鼹鼠是亲戚?好东西都藏老窝了?或许他该想想,怎么去他们老窝那兵堡转转?
你说啥?本事不够?那不是有三叔嘛?就看三叔那补刀的利索劲,就知道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