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忽悠人的邱澄明从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论中想要提取精华, 顺当的完成任务,那是绝对没可能的。马贼有多少人?这个这些人还真说不清楚,顺着推演一二, 能将大致的人数估算出来, 已经是了不得的收获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出来干活是不是倾巢而出,也不知道老巢驻守是个什么规模,按照一个月前作案受害人的描述, 最多也就是个出动的大概数量而已。
“五十人估计有啊,出来做买卖都能有将近四十, 总数自然是只有更多的,毕竟那老巢总不可能一个都不留吧。”
“这话在理, 不是说是逃兵吗,那咱们按照兵营里头的规矩来算,留下的不会少于十人, 这么一加, 五十人应该差不离。”
“呦呵, 你这还动兵营里的规矩?老何, 莫不是你小子, 早年也在里头混过?难不成也是逃出来的?”
“别浑说啊,没得给老何找事儿, 让人拿逃兵挑事儿, 还不知道要散出去多少银子才能安生呢。再说了, 咱们这里头, 要说这方面的见识,也就他真有可能知道。你们不知道,他家兄弟,早年可是当过新军一个马标标统的亲兵,那神气的,对付五六个马贼都和玩一样。可惜,命不好,在东北和老毛子对上的时候,殉国了。”
这话题有点沉重了,虽说都是斗升小民,日日忙乎的都是衣食琐事,对国家大事,对权利政治都没什么概念,也隔得太远,不怎么懂,可他们身体里流的毕竟是炎黄血脉,生活的是五千年流传下的祖宗之地。
所以对他国入侵,对主权沦丧,不可能无动于衷。即使嘴上不言不语,心里的火热也被压抑,可只要到了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足可改天换地,这也是为什么,那沉沦的百年国难中,即使压迫在重,他国再怎么频频插手,最终依然能获得独立新生的缘故。
同样的,即使茶馆墙上那莫谈国事的牌子挂的再高,这会儿遇上这样的殉国烈士家属,众人还是忍不住,一起对着那老何拱了拱手,算是对他家兄弟忠烈的致敬。茶馆里头,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众人似乎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邱澄明心急自己的任务,忙不迭的打圆场,引着众人将话题继续扯下去。
“恩,既然老何是个懂行的,那应该没错了,只是这么一算,这马贼如今人似乎又多了吧。我记得年初那时候,就在东面,那县衙可是出了大力气,寻了一个哨还是两个哨来着,反正百多人,过来清缴了一回的,那时候就听说,死了有二十来个,去了近半,如今又是五十人了,那岂不是说,这不过是半年的功夫,不单损失补上了,还有扩张的迹象?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邱澄明说的事儿虽然只是听来的,可能让村落中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当时必然是十分轰动的事儿,这里这些走难闯北的,哪个不是耳目灵便的?所以啊,他这里一说,那边立马就有人接口了。
“还真是,我家有亲戚,就在东面县城附近住,听说,当时那兵丁回去的时候,好些都浑身是血,看着可渗人了。”
“二十多个啊,那这些兵丁可美了,我记得县衙针对这马贼是有专门的花红的吧,一个人头5两银子呢。嘿,一百多两,这分起来,真是痛快。”
邱澄明感觉心都碎了,他引着话题往下说容易吗,怎么动不动就扯歪了?明明说人数的,怎么就能说道花红上去?虽然听到那一个人头五两银子的时候他的心莫名的也动了那么一下下。可这会儿还是任务更要紧好不。
“这是眼红了?我也眼红,比咱们零零碎碎的可挣钱快多了。只是可惜,人家如今人都补充齐了,想捡漏都没戏。”
“可不是,若是人少些,那咱们凑上些人,想个法子什么的,说不得也能得点好处,如今这样,他们不来寻咱们就阿弥陀佛了。”
“还凑些人想法子?莫三棒子,你少说大喘气的话吧,就你那胆子,见着杀猪都能倒退三步,还敢杀人?别远远见着就失了魂,算你长进。”
能凑在一处吃饭的,基本都是熟人,谁不知道谁啊,所以掀起老底来十分的顺溜,连个隔楞都不用打,听的邱澄明十分的乐呵。顺带将自己也带进去,好好的想了想,不想不觉的,一想发现自己这里问题也不小。
按照目前这系统的任务进度来看,都让自己侦查了,只怕接着和马贼干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可自己真的能行?虽然说作为半猎户生存的人家,打猎什么的也能算是见过血的。一路迁徙过来的路上,敢反打劫那山寨,也绝对说明了他的勇气,可这和面对面的对杀过去是不一样的,杀猪和杀人也不是一个级别,自己这的能顶住?就是自己顶住了,那村子里其他人呢?也能顶住?邱澄明觉得有点不确定了。
“明子,想啥呢?这一碗泡馍,难不成还能吃出花来?”
“没,没有的事儿,这不是让他们五两一个的给引得嘛,满脑子全往钱上头转,嘴巴都忘了动了。哎,就我这药材买卖,靠着一个背篓,一匹老马这么来回折腾,幸幸苦苦的能有几个钱?啥时候能一趟挣五两,我都能偷笑了。这样一算,这说书人嘴里那种吃赏金饭的江湖大侠,似乎钱也忒好挣了些。”
“说书人的嘴你也能信?什么赏金大侠,我看啊,送死大侠才对。一个人对上一群,不是送死是啥?”
“哈哈哈,你个混球,嘴巴从来没好话。”
说说笑笑间,这话题越说越远,不过这会儿,邱澄明已经没心思在想了。他听到了大致的消息,还引着说了这么多,可系统进度却走得十分缓慢,几乎停驻,这样现象傻子也知道,想要靠着这茶馆里头的闲话完成任务是不可能了,那么接着邱澄明自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一个人偷偷的,去那马贼老巢附近蹲点,用时间慢慢地磨。
反正他只要算清楚人数马匹,又不是让他尽到里头,在附近躲起来,从侧面,上面,无数个角度多观察几遍,多数几遍,总能得出正确结论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弄身大皮袄子,这里是西北,这会儿似乎深秋,这个时候在野外,日夜温差可不小,若是没有保温的衣裳,大半夜冻死都有可能。他可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不是英雄也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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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里还不至于被沙漠化,即使这里草木依然随处可见,可到底不是中原腹地,看着就十分的荒凉,连着草甸子都不够浓郁苍翠。邱澄明在这附近转了不下五圈,好容易在一处低矮山丘斜坡的背面,寻了个巨石,用随身的家伙事儿,在那巨石边上挖出了一个刚刚能容身的小坑来,附上些枯木枝叶,松散又自然的遮盖住了他藏身的痕迹。
他这几天就要在这里耗着了,靠着这么一个小坑,靠着自己随身带着的五个大饼子,每隔一会儿往山头那边的土堡看几眼,不定时,不定地方,不定次数,想来总能得到最全面的信息。为了能顺当的完成这个任务,邱澄明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居然在自家老窝之外,用了积分,换了个望远镜,好方便观察四周。这里毕竟是人家的老巢,环境更熟悉,要是察觉了他这容身之处,必定回来检查,那时候他可就要靠着这望远镜,才能提早预警,从容抽身了。
望远镜中的土堡其实很丑,土黄色,风一吹还有点掉渣,除了那一股子苍凉和历史留下的残破,真看不出丝毫建筑的美感,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算是军堡?还是人马贼生存依靠的老巢?或许这里有他不懂的军事技巧?还是有专属于历史学家的美妙课题?
好吧,他不懂,所以不研究了,唯一能确定的是,据说,这土堡早在明代就有了,是边军屯堡,驻扎着一个总旗的人马。这样的说法邱澄明觉得,应该还算是靠谱的,虽然他不觉得那土堡能存在几百年,至今任然能用,可规模或许一直没变过,只是不断的修缮继续使用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人家明朝一个总旗的编制,下头只能有五十个人呀,那么总旗驻守的地方自然也就只能容纳这么点人,这很好理解对吧!所以这马贼也只能被约束在五十这个人数上也就不稀奇了。不是他们不想在扩大,而是这老窝就这么大!就这样还要和马待一起,吃喝拉撒的都在这里,想来夏天的时候,这日子十分的有味道!!!
就算他们五十个人,那马有多少?这地方进出都不容易,光靠脚是不成的,所以最起码就是一人一马,那自然马也有五十了,不对,或许更多些,比如多上两个厨子,再多上买菜什么的用的骡车,恩,这样比价合理,那这味道。。。哎呦,真是不好形容,哈哈!
邱澄明心里刚想到这个,对马贼报以一定的同情,一个人偷着乐呵了好一会儿。等着下意识的再往手掌心的系统看进度的时候,猛地就被吓了一跳。
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死死的盯着,确定不是眼花之后,邱澄明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加快了。眼睛也下意识的有点发直!
我的乖乖,这任务居然完成了?这可怎么说的?他怎么完成的?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这戏法变得。。。太玄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