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背心发凉,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为何好好地夸自己的辞赋,忽然就急转直下,让自己如此狼狈,前方灵帝传来的威压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犹如实质一般,压在自己胸口。他努力让自己平静,虽然两世为人,但如此场面确是头一遭,这灵帝哪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昏庸,这气场足的压的张平喘不过气来。
“嗯?”见张平半天没有反应,灵帝再次拖长鼻音嗯了一声。
张平强自収摄心神,让自己镇定下来,张平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再次拱手拜见:“太平道第二任天师、黄巾军首领张平拜见陛下。”既然已经被灵帝道破了,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正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一死,既然已无退路,反倒让张平放下了包袱,摆脱了灵帝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站直了身体,抬眼正视着灵帝,不卑不亢的对答。
“好啊,终于承认了,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都敢堂而皇之的混迹到寡人眼皮子底下来了,说你有何图谋?”灵帝一拍桌子,怒目瞪着张平喝道。
张平头上的冷汗虽然未消,但面色却已不像刚才那般慌乱,一脸镇定,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昂首看着灵帝,“陛下,草民未敢有任何不敬,我太平道传承的乃是黄老之学,追求的乃是清静自然,无为而治,向往的乃是道家真学,修身炼体,以期长生不老,白日飞升,绝无半分不轨之心。之前因为小人算计,诬陷于我太平道,家父为形势所逼,不得已起事,却累得家父道心受损,郁郁而终,草民不才,承家父之学,继其遗志,所求的不过是将道法发扬光大,将太平道传承下去。至于黄巾军,大多数不过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若不是陛下昏庸,又岂会让百姓流离失所,其实这些灾民才是真正的可怜人,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想造反,只要朝廷与他们粮食,让他们活下去,自会散去,此点还请陛下明察。”
“大胆,你怎敢如此说陛下,来人啊......”张让听到张平说灵帝昏庸,立刻跳了出来,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尖声叫到。
灵帝摆了摆手,制止了张让的举动。
“满口胡言,若非张角早有图谋,又怎会遭人诬陷,张角大肆散发符水,吸引教众,蛊惑人心,早就意图不轨,你岂敢在此大言不惭?”灵帝依旧一副恼怒的样子,“至于灾民之事,朝廷已经拨发赈灾粮草,岂有你所说活不下去一说,你这分明是捏造,强词夺理。”
“还请陛下明鉴,我太平道所传乃是道家正法,讲究行善积德,我父只是不忍见百姓枉死,以符水救之,所谓的不过是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并非蛊惑人心。我父也绝无非分之想,要说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将太平道发扬光大。”
“绝无非分之想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哼哼,还说没有野心,发扬光大了想干什么?想笼络民众,推翻寡人的大汉江山吗?好坐这万人之上吗?哼!”
张平听了灵帝这番话,心里虽然还有些越发疑惑,但同时也越发镇定了,因为如果灵帝真的想要杀自己,何必与自己说这么多,直接拉出去砍了就是,甚至在知道自己身后后直接派兵剿了,何必要与自己浪费唇舌。如此做派,看来灵帝必然对自己还有其他的想法,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要逼自己就范,让自己顺从于他,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想干什么。想到这,张平反而越发的镇定,虽然不知道灵帝究竟想要什么。自己有的,能让灵帝看的上眼的无非就是灵丹妙药而已。
张平心里顿时安定下来,不再慌乱,不卑不亢,话语也更加自信有力,一脸肃穆的说道:“陛下明鉴,在次我可向道尊起誓,我太平道绝无此意,我太平道只为扶济天下苍生,引导百姓向善,扶助微弱,积攒功德,助陛下江山稳固,天下太平。于家父和我个人而言,所求不过是传法授徒,将我太平道发扬光大,使我道家学说能源远流长。陛下当知《左传·襄公二十四年》中所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也。’吾之所求既是如此。”
“哦?如此说来,倒是冤枉了爱卿?”灵帝语气平和,一点也不像刚刚发怒的样子。
“请陛下明察。”张平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下来。
“好,好,好。”灵帝连说了三个好字,“爱卿快快请起,爱卿有如此抱负,又岂会做造反这种事,是寡人错怪了你。却不想爱卿不仅文采斐然,居然还有如此抱负,当真是难得,这三不朽只要完成一项,爱卿都可称圣了。”
张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越发确定灵帝必然有所图,但是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张平心里警惕,灵帝铺垫了这么多,怕是所图甚巨啊,刚刚松下的心,不由的再次提了起来。
“所以,张爱卿,寡人再次问你,寡人欲赏赐于你,你可有何要求啊?”灵帝一副和颜悦色的说道。
张平心里已经万分确定灵帝必是对自己有所图谋,有事要交代自己,最大的可能是想要长生丹。此时若是不赶紧抓紧时间,趁机捞些好处,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于是张平不再犹豫,开口说道:“草民再此先谢过陛下,草民却有所求,草民恳请陛下赦免黄巾军,赐太平道以名门正教之名。”
“唔,”灵帝手指在龙榻的扶手上敲打着,似乎在认真的考虑张平的请求。
过了片刻,灵帝坐正了身子,开口说道:“张爱卿,这黄巾军毕竟翻上作乱,赦免绝无可能,但只要他们愿意卸甲归田,我可以不予追究,至于你的太平道嘛......”灵帝顿了一下,看着张平然后以温和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张平吃惊不已的话:“你看寡人立你太平道为国教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