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院的建造恢复,苏绍文和梁文晟所需要的实验室也很快盖了出来,甚至连小型的玻璃熔炉也已经成型。
苏绍文和梁文晟十分高兴,兴致盎然的投入到自己的领域,完成师傅之前交待的任务。
库房的东西随着多多少少的搬出来,空出来大块大块的地,正好让华轻雪用来剪裁帆布,根据自己复制下来的图稿,自制样本模型图,测量,剪裁,缝纫……当然,纯手工活丢给欢儿和喜儿两人帮忙。
罗慕语闲着没事,也会过来帮帮忙打下手,只是看着华轻雪的图纸,有些一头雾水:“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上圆下方的,是你构想的新式帐篷吗?”
华轻雪百忙之中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晃视线越过罗慕语的肩膀,看到正朝她俩走来的身影,于是笑着说:“问你家卢夫子啊,他知道的。”
卢正清如今每天都要给华轻雪请脉,这可是将军发了命令的,军令如山,不可不听。
虽然华轻雪这一阵子的状态十分稳定,他也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罢了。
缓缓踱步到自己老婆身旁,视线落在图纸之上,不由惊了惊:“天啦,你竟然在做这个?”
“对啊,之前答应李景楠,要给他一个惊喜,而且……”华轻雪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而且,我也想尽我的力量帮他做点事。”
华轻雪和李景楠之间有种独特的相处模式。
互相为对方做点事,倒也不足为奇。
“挺好的,我猜皇上一定会喜欢这个。”卢正清和颜悦色,随即看了看她们剪裁的篷布,物体大致的模样都快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罗慕语好奇得不得了,“你俩说了半天,可我还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啊。”
卢正清和华轻雪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好好,告诉你,这个东西是热气球。”卢正清宠溺的看自己老婆一眼,她微微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可是,热气球是什么东西?”罗慕语还是不懂。
这是个很深奥的东西啊。
华轻雪摇摇头:“你还是等我们做出来,就知道啦。”
“哦?……哦。”罗慕语若有所悟,迟疑着,点点头。
不过看着夫君与华轻雪默契的样子,心里头有些不自在……
“夫人,该请脉了。”卢正清伸手揉揉罗慕语的头顶,随即朝华轻雪走了过去。
华轻雪是很听话的病人,随即放下手里的事,乖乖的坐在一旁,任由卢正清把脉,不期然撞见罗慕语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华轻雪脱口而出问道。
罗慕语却像是被人现场抓包的小偷,倏地涨红了脸:“没、没事……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华轻雪回话,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华轻雪眨巴眨巴眼睛,垂眸的一瞬间,落在卢正清有些走神的神色上,这一次把脉,用了很长的时间。
“夫人没什么事,我告辞了。”
卢正清站起来拱手,转身告辞,也是神色匆匆之态。
华轻雪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不过却淡淡一笑:“相信卢夫子能很好的解决这个小小的误会的,我还是继续我的工作吧。”
同样是女人,所以有同样的直觉。
罗慕语那个局促不安的吃醋模样,还真是可爱,哈哈。
卢正清追出来的时候,罗慕语并没有走太远,而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在园子里散步。
只是随着她行走的路径,一些残破的花叶碎了一地。
卢正清又好气又好笑,上前追上她:“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罗慕语没想到他回来,有微微的惊讶,不过惊讶之后却是慢慢的幸福感。
“没有啊,我哪里有不高兴。”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摘下附近的花叶,撕成一半,再把一半撕成更小的一半,如此重复,直到无法下手,才悻悻然丢掉。
“小骗子。”卢正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跟司兵夫人吃醋呢?”
“没有!”果断的否定,心里没鬼才怪。
卢正清的眼神很犀利,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罗慕语不攻自破:“好啦,我只是不解,为什么你跟她会懂那么多,而且你们……总是能第一时间明白对方。连我跟你,都不曾有过这样的默契,我也知道你跟司兵夫人其实没有什么,但就是……就是……”
就是心里有些酸。
“儍丫头。”卢正清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罗慕语忽然幸福的冒泡,心里头那点酸水,也顷刻间消散……
……
使者驿馆的正门,华贵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罕见的,辽国三殿下萧翰并没有穿胡服,而是穿着大齐的普通百姓服装,随行一人,匆匆走出,迅速上车消失在街道之中。
马车经过繁华的朱雀大道,一路向东,甚至差点出城的时候,骤然转入一处僻静的里巷之中。
此处为盛京普通百姓聚集居住之地,大小院落依着里巷并排建立,错落有致,却也不失大齐民宿风貌。
里巷的尽头出乎意外的,竟然是一户大户人家。
高高的围墙,挡住外面探望和好奇的目光,只是墙角,俏生生的有株梅花探出来。
马车停下,萧翰下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株梅花,忽然笑了:“闹中取静,梅花出墙,却也不失为一种美感,妙哉妙哉。”
祁连琤跟在他的身后,默默不语,眼神飘过那株梅花时,并无多少感觉。
但谁又能想到,他们进门之后,在古朴又不失华丽的围廊下迎接之人,竟然是堂堂齐国的王爷殿下,宁王。
“三殿下请进。”宁王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拱手施礼。
“宁王,久仰。”三殿下也拱手,算是回礼,却是敷衍之极。
宁王将他的一举一动落入眼底,却并没有半分不悦,依然盛情的一并入内。
室里,早有侍女准备好美味佳肴,与婀娜舞姬。
乐师不待宁王发号施令,就自动敲响那宫商之音,袅袅曼曼,轻音环绕。
“不知我们大辽的美女,宁王享用得如何,如果喜欢,我让父皇再送一批献给殿下。”萧翰几杯热酒下肚,神态已经有些飘飘然。
宁王浅饮轻啄,微醉但神智分外清明:“谢三殿下好意,但我如今却并无意美女……”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顿了顿。
萧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面上却醉得不省人事,拍着胸脯说:“宁王年长我几岁,理应是我兄长,兄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吩咐就是,兄弟能帮的尽量帮。”
“是吗?”宁王笑着。
萧翰三分醉,七分醒,“但说无妨。”
宁王挥挥手,乐师和舞姬顿时纷纷褪去,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萧翰,萧翰还未出声,身后的祁连琤便拱手退让而出——
房间里,只剩下萧翰和宁王两人。
……
华轻雪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后边困倦的上了床,不多时已经沉沉入睡。
傅廷烨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睡得深沉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细瓷的脸蛋上打出两道长长的阴影,宁静安详。
好几天不见,这个女人……依然睡得好吃的香。
全完不似他那般朝思暮想,茶饭不思。
怕是朝廷上的你争我斗都未曾让傅廷烨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如此有受挫感。
真是没良心。
傅廷烨心中小小郁结,伸手在某人脸颊上轻轻一捏。
嗯,手感还挺不错。
再捏捏。
不错不错,捏着的感觉很好。
继续继续……
华轻雪睡得很香很沉,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欢儿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捞起帘子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华轻雪脸上的异样:“呀,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华轻雪不明所以,茫然伸手覆上脸颊,微微的触痛感袭来,好大一片。
她匆匆的下床来到梳妆台面前一看,脸颊上有一团一团的红肿,不是特别严重,却由于她皮肤太过于白皙的缘故,十分的显眼。
“天啦,怎么会这样?”华轻雪捧着脸,欲哭无泪。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晚上都好好的,而且这大冬天的,也没有蚊子啊,而且蚊子……似乎也咬不出这种效果。”欢儿在一旁也是郁闷。
这种反常的现象,实在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夫人,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鬼?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观念根深蒂固的现代人,是断不会相信的。
“不会的,鬼只是人心创造的产物。”华轻雪哀怨了一阵之后,理智也恢复在线,“不可能是鬼,这一定是人为的。”
“人?谁啊,昨晚明明是我值夜,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啊。”欢儿愈发不解。
华轻雪看了看她,失笑:“你还是太年轻了,我知道是谁了,我定不会放过他的。”
“咦……”听夫人这语气,仿佛知道是谁。
欢儿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还是不明所以。
华轻雪却没有再多说,而是用一些脂粉轻轻覆盖在那些微红的地方,稍稍遮住了颜色。
要符合作案动机,而且也有成熟的作案手段。
这个人,一定是傅廷烨。
居然趁她睡觉的时候吃她豆腐!
华轻雪骤然想到什么,速速躲回床上,并且拉下帘子不准欢儿偷看。
然后里里外外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还好还好,只有脸,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