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直直地看向苏逸夏,眼里波澜不惊,神情更是一片坦然,好像不过是在回忆过往中一件可有可无的寻常事。
“我……”苏逸夏喉结微动,嗓子眼突然就跟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眼神有那么一刻几乎不敢与眼前的女人对视。
秦晓乘他失神之际,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手机,放回包里,现在她只想尽快搞清楚然后回家后者去占式找占晟楠:“苏逸夏,我欠你的一条命其实早就还给你了,你应该不记得了吧,除了你说得那次,我还从树上摔下来,就为了你说过一句喜欢那棵树上新筑起的一个鸟巢,那时候你和你的表妹就站在树底下,你眼睁睁地看着我从上面摔下来……”
话说到一半,秦晓团自嘲的冷笑了一声,都说女人发傻的时候真的是很蠢,她竟然是到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到底是二货的有多彻底。
“苏逸夏,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华光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从你手中拿回来,只是那天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不过,你想用这件事在我身上做什么文章,我觉得你应该是脑子发昏想多了,你要清楚,现在我是你舅妈!”
在苏逸夏面前,秦晓第一次说话这么的干脆,即使当初撞破他和李蓉晴的好事抑或是后来他在秦华光身上做文章理直气壮的拿走医院,秦晓都没有这么直白的直击他的内心。
苏逸夏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两人已经回不去了,可是……他不甘心,尤其是在隐约的探知到了秦晓真正的身世时,他就更加的不愿意就此放手,就当他是犯贱好了。
“呵呵,晓晓,你以为我们之间就凭这么一句话就能够一笔勾销了吗,既然你让我不要有妄想,那现在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办公室里的不是你秦晓和我,还是谁,还有……”他嘴边的笑越来越浓,神情间好似找到了什么最值得称道的佐证似的,眉眼间带了一丝的小得意,“刚才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你在我的办公室,恩?”
秦晓不悦地蹙眉,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来错了,即使是迫切的为了睿睿她也不应该来这里,她应该第一时间就跟占晟楠商量,苏逸夏在占晟楠面前绝对不敢这么蹦跶。
“呵,我还真忘了,有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苏逸夏,你之前说过什么……”秦晓作势歪了歪脖颈,随即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有一天我一定会上门来求你。”
苏逸夏满意的“嗯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秦晓“呵呵”冷笑了两声:“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使了吃奶的劲能达到的叫梦想,使了吃屎的劲都达不到的那就是做梦,你,就是后者!”
第一次这么霸气的说粗话,秦晓却是觉得通身舒畅,就跟鼻尖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似的,整个人从脚底板到头顶都洋溢着开心,包里的手机再度响起,她拿起一看,脸上的笑越加的灿烂,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色铁青的苏逸夏,接电话。
“老公,我等会啊,我现在正斗小人呢,待会给你回电话,中午我去找你吃饭啊。”一句话汇报完,秦晓还不忘对着话筒飞吻了一个,这是她头回跟占晟楠打电话这么的肉麻墨迹,等挂了电话自己先忍不住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是,看着苏逸夏脸色铁青站在自己面前,秦晓就想仰天长啸,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尝尝当年自己的滋味,都觉得值。
“拜拜了您,好好做你的白日梦吧。”秦晓从冲苏逸夏挥了挥手,越过他就往办公室大门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门外就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似乎是有人想要进来,可被人拦着不让进。
秦晓不过就是脚步一顿,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只是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掌牢牢地箍着了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苏逸夏!”秦晓恼恨的回头。
苏逸夏一脸正荣:“你确定你要现在走出去,来办公室找我的而我的助理又拦着不让进的,你觉得会有谁,现在华光可以说是每天热门八卦的头条,如果你想为今天下午或者明天的娱乐版提供素材,我倒是不介意。”
秦晓神情一僵,侧耳听外面争执的声音似乎是越想越近了,硬是要进来的好像是个男人,她看了眼苏逸夏,见他一脸从容的样子完全不再是在开玩笑或者故意找的一个理由,不由得心生犹豫,占式和华光现在都在风尖浪口上,尤其是占式,如果这时候在有什么不利于占晟楠的丑闻爆出,对占晟楠是最不利的。
苏逸夏见她动摇了,当即开口:“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去打发他,记住,待会不是我来敲门谁来都不准开。”说完,他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左手拧动门把,打开大门时还用余光扫了一眼秦晓,秦晓下意识地往墙边躲去。
苏逸夏冲她微一点头,开门侧身闪了出去。
秦晓小声地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到苏逸夏的声音,似乎是叫堵在门口的人跟他走,看样子外面的人真的是无孔不入的记者,秦晓不满的腹诽了一声,等她再全神贯注倾听时,外面好像又没了声音。
难道是人都已经走了?
秦晓犹豫着是不是要开门看个清楚,可是她知道娱乐记者有多“敬业”,有时候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看了看时间,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听从苏逸夏的建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此刻她果断的开门走出去,也许以后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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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轩看着华光的现任院长,尽管他在报纸杂志上留心过这个叫“苏逸夏”的人,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时,心中立刻就有了一股涌起的悔意,他不应该在接到电话后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这个看着不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有着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老沉,在他的眼睛里,自己看见的满满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不甘。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有城府的男人为何会站在走廊里跟他讨论这么重要的事情。
季文轩打量苏逸夏的同时,苏逸夏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老实样的男人,因为那张娃娃脸和有些愚蠢的懵懂老实样,这个三十五六的男人看着竟然就跟三十刚出头似的,脸上身上完全不见岁月和生活对他的打磨。
这个叫季文轩的男人,一点都不像资料说的那样,家境一般,性格一般,薄薄两页的资料什么搜是在普通不过的人,苏逸夏以为这样的老实人最容易开口,只是没有认真仔细看到最后的他,完全没注意到第二页最后面添的一句“三十岁入赘魏家后的资料不详”,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让这么一个老实人开口在简单不过。
“你就是季文轩?”几年的历练沉浮,苏逸夏身上也有了不同于一般男人的气场,尽管刚才单手拎着人到走廊的举动多少让人侧目,可是现在他站在季文轩面前,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压迫感。
季文轩点头,不卑不亢:“苏院长。”两人要谈的事情他心里有数,这个男人不过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是常年在老婆的“威严”下讨生活,季文轩早就习惯了强气场,他一点都不怯场,而且,这个年轻人刻意摆弄出来的架势哪里比得上他老婆与生俱来的“余威”。
苏逸夏有些意外,可眼里的吃惊也不过就是一瞬:“你就是唐茹的儿子。”
“是。”季文轩也不避讳,这个男人既然能够找上他,对自己的事肯定也查得一清二楚了,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
“你倒是沉得住气,难怪唐茹当年的胆子那么大!”苏逸夏面色一沉,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度。
季文轩面色沉静,他看人的眼光出奇的准,之前有些不确定,此刻他却是异常的肯定,苏逸夏并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他这里不过是来求证的,来之前焦灼忐忑的心顿时稍稍有了平复,他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苏院长,你跟秦小姐是什么关系?”季文轩定定地看着苏逸夏,眼神坚定,口吻更是耿直,苏逸夏有种感觉,只有他的回答让季文轩有一点觉得不妥的,他这辈子就别想从这个男人嘴里得到自己迫切的想要知道的。
“苏院长,我知道你是秦院长亲自带出来,虽然秦院长从未对外公开承认过什么,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把你带在身边的,而且秦院长意外的消息也是从你嘴里得知的,我想你应该是秦院长比较器重和在意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者说从外人眼里,他对你比对养子林先生更加的看重,既然这样,我想秦院长应该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吧,要不然你也不可能会找上我。”
季文轩一字一句,语速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刻意的留了时间让苏逸夏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