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很快压下心里的怒意,脸上重新恢复了慵荣贵气,含着淡淡笑容看向阿史娜道:“阿史娜公主是皇上迎请来的贵客,哀家自然不能怠慢。(○)”她说完话抬眼注视了慕容钰一眼,眼神内满是失望之色。
慕容钰对上杨太后的眼睛,玉容一片清然踌,丝毫不具她威慑的气势。
“秋月,吩咐下去,尽快将广宁殿收拾妥当,阿史娜公主,为了你的安全,哀家觉得你还是住在宫内托贴一些,你觉得呢?”
阿史娜魅惑一笑“这么说钰小王爷是不打算陪我了?”
“紫钰实在是没有时间,以免扫了公主的兴趣,紫钰觉得您还是另选他人吧。”慕容钰丝毫不再意太后此时投射而来的眼神是如何犀利,仍旧我行我素的拒绝。
反倒是被当面拒绝的阿史娜并未露出恼怒羞愤之色,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呵呵,阿史娜公主如此绝色,小王爷宁愿玩蹴鞠都不愿相陪实在是不该,如果是在下,定然心甘情愿任凭公主差遣。”欧阳文瑾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手中的折扇被他一双灵动纤长的玉手旋转着,周身无不透露着风流潇洒、玩世不恭之气。
“听欧阳世子这口气,似乎十分惋惜,紫钰倒是很愿意成全人之美。”
欧阳文瑾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故作洒脱的微微挑眉,一双薄唇微抿抬眼看了阿史娜一眼,轻笑道:“我倒是很愿意效劳,就不知阿史娜公主愿不愿意了。”
一直被两人议论的阿史娜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娇憨的怒喝一声“本公主难道是什么货物不成?被你二人这般推来送去?慕容钰,本公主不信缺了你这厩我就不能转了,你不陪我自然有人陪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阿史娜看似十分生气的模样,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内却隐藏着算计,她这句话可是颇有深意的,慕容钰,到时候你别跑来求我,哼!
“太后娘娘,您的盛情邀请阿史娜十分感激,不过阿史娜在草原上生活惯了,受不得宫内那么多规矩,您放心,阿史娜自有去处,先告辞了。”她朝杨太后行了一个标准的赤犹礼节,随即转身,火红身影随着她带来的十数名顶尖侍卫不过片刻就消失在暮色之中。
“果然是暴脾气,我行我素的丫头。”柯佑林等阿史娜离开之后,嘀咕一声。
叶檀很赞同的点头,撇了柯佑林一眼“穿着火红的颜色满大街转悠的,也就你能和她相抗衡,明眼人都能看出紫玉对这位阿史娜公主不感兴趣,本小爷倒是觉得你和她极为相配,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猩家立业吧,也好让你母亲放心才是。”叶檀说的语重心长,一脸的为了你好的模样。
柯佑林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在心里消化了叶檀的话,于是妖娆一笑,四两拔千斤的反击回去“人家怎么能娶了她呢?人家还想要嫁给你呢。”说话间,柯佑林身体前倾,挨近叶檀的侧耳,吐气如兰,温热的气铺撒在叶檀白嫩的耳际。
叶檀脸色骤然一变,脸颊有着可疑的红晕,心里暗骂自己大意失荆州,和柯佑林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斗嘴绝对是自打嘴巴的事情,奈何太后在场,若换做平时他才懒得动嘴,还是直接上拳头痛快,不过此时他也只能用喷火的眼神警告对方“姓柯的,小心待会出去小爷取了你的脑袋。”
柯佑林见叶檀脸色霎红,心情极好的撤回身子,优雅慵懒的整了整火红色衣衫,讨好一笑“人家还没活够呢,你真舍得?”
“懒得理你。”叶檀暴跳而起,转身朝着皇太后道“太后娘娘,若无事叶檀就先行回府了,若回去的晚了,只怕我家那老爷子又该拿板子伺候了。”
“呵呵,赶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几人都回去吧。”杨太后脸上维持着笑容,寻着殿内剩下的一众人轻声道。
“是!”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杨太后行礼之后,方才整齐的出了青华宫。
夏雨梦在离开之前,转身看向慕容钰,见他并未有离开的打算,原本晦暗失望的眼神内闪过眷恋,今日这场闹剧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当亲眼看到他为了夏清歌而胆敢违逆皇上,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不过,她相信,她早晚会成为他的女人。
等一众人离开之后,慕容钰方才淡淡开口“今日这戏已经落幕了,皇祖母可还满意?”
“那一百名杀手是你的人吧!”杨太后脸上维持的和睦笑容转身即逝,冷冷的用肯定的语气质问。
“紫玉哪里有这等本事,在皇祖母心中,紫玉应该永远都是您的傀儡才是。”
“哼!你用不着欺骗哀家,你这些年不断冷自己的势力,背后养一批杀手不足为奇,哀家不说只是觉得这对你没什么坏处反而能多加历练你,可如今哀家才明白,你不断强大看来是要对付哀家的吧!”杨太后斜靠在椅背上,一双如琥珀般明亮的瞬子内闪着清冷的光芒。
慕容钰直视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怎么会呢?这些年紫玉能在宫内相安无事的长大,多亏了皇祖母的庇佑,紫玉从未忘记。”
说这句话时,慕容钰眼帘低垂下去,一丝锋利一闪而过。
“呵呵,你是没有忘记,你终身难忘的是你母亲死在哀家的手里,所以,即使这十年来,哀家将你接到皇宫内,用心栽培你,你仍旧对哀家恨之入骨,哀家说的可对?”
慕容钰身体微微轻颤,殿外不时吹进阵阵秋风,瑟瑟萧条,更增添一丝伤感,双拳紧握,慕容钰低垂着头,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穆“祖母觉得紫玉的母亲该杀么?”
杨太后眼神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思索片刻,她方才冷冷道“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哀家向来不懂什么是心慈手软,你母亲更是如此,当年如果她不试图勾引你父王,做为哀家最得力的近身侍卫,哀家又怎么舍得杀她?若追究起来总归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慕容钰冷笑“好一个咎由自取,若如祖母这般说,父王终此一生发誓不再见你,从此与你断绝母子关系是不是也是你的咎由自取?”
“你——,休要拿你父王来戳哀家的心窝子,哀家就当不曾生养过他这个不孝子,当年若不是他不思进取、哀家又怎么会让慕容琰登基地位?”
“说起来一切都是为了权利,祖母终此一生权力滔天,二十年前你早已经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二十年前那场杀戮祖母做为背后真正的主刀人,如今你可有一丝良心不安?看到夏清歌时,你可曾想起杨姑姑当年对你的忠心耿耿,可曾想过父王在看到母亲去世时的悲痛欲绝?这些只怕都得不到你一丝的怜悯吧?因为在你的心中只有无上至尊的权利,我知道,祖母想要称霸天下很久了,皇上如今被你用药物控制,注定是脱离不了你的管制,看来祖母距离称王之日不远了,紫玉先在这里道声恭喜,不过,对于你给杨姑姑下毒之事,只怕,清歌早晚会知晓,到那时,她若寻你报仇,紫玉绝对会站在她那边。”
这就是你众叛亲离的下场,慕容钰眼神坦荡直视着杨太后,他这番言论着实惊人,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杨太后都被他这番言辞震怒的在顾不上伪装。
震怒的狠狠一拍身边的扶手,杨太后气的胸口一阵翻涌“好,这就是哀家的亲孙子,你真是有胆识、有气魄,比起当年你那父亲要强出百倍,不过哀家到是要看看,你和夏清歌那丫头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如今哀家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想娶夏清歌为妻,就别怪哀家不念及祖孙之情,哀家倒是不介意将当年你母亲给杨紫鸢下冰魄雪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慕容钰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发出骨头碰撞的声响,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你以为我害怕么?你以为清歌就是那么好蒙骗的?当年背后真正的凶手是谁,以她的聪慧绝对会追查出来。”
“呵呵!”杨太后轻笑一声“查到了又如何?哀家不介意有她这么一位敌人,不过哀家更愿意看到,她如何接受你这位杀母之仇的儿子。”
——
一片密林之内,不时传出飒飒的声响,随着这道声音,一行十二名白衣飘飘的女子抬着一顶同为白色纱幔的轿子飘然落下。
“小姐。如今已经安全出宫了,这里正是您吩咐前来的密林,接下来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夏清歌挑开帷幔,朝周围细看一会儿,勾唇一笑,走出轿子同时伸手摘下脸上的银质面具,露出一张娇艳白净的面庞。
“木槿,待会儿你在这里等一个人,我猜想,不出半个时辰他定然会赶来。”她从衣袖内掏出一张纸递给木槿“等他来了之后你将这张纸交给他,切记,见到他时不要动手,若硬拼你不是他的对手。”
木槿虽不知小姐说的是谁,但听小姐的口气,这个人是敌非友“是,属下定当按着小姐的吩咐行事。”
“嗯,百灵,你留下来协助木槿完成这件事情,等事情办完之后立刻回府和我们回合。”
“属下遵命。”
等吩咐完毕之后,夏清歌抬眼看了一眼密林之处的东南角,眼神内闪烁的光彩与浩瀚的夜空相呼应,折射出的光亮分外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