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城也许知道理亏,于是板起脸,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抿嘴不语。
尤浅一看他这样子,觉得没意思,背过身,盯着路面,往前面走,宋知城于是提脚,慢吞吞跟在她的后面。
经过一片花田,就到达梁婶他们种植蔬菜的地方。
这一片菜地里,梁婶跟梁伯几人种了香菜、芹菜、小葱等佐料,也种了生菜、莴苣、大白菜、萝卜等,种类繁多,可以选择的很多。
尤浅蹲到菜地里,伸手就开始拔香菜,芹菜。
见此,宋知城嘴角微微一抽,因为知道他厌恶吃香菜,芹菜,所以故意摘这么多做晚餐?
尤浅猛然抬头,宋知城反应不及,恰好被她逮到嘴角抽搐,一时间,宋知城尴尬的绷紧脸,只耳垂微微泛起的红晕,显示出他内心的一丝局促。
“汪汪……”
耳边突然传来几句狗吠声,尤浅抬头去看,只见梁婶手里提着两个竹篮,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哈士奇,不一会儿,几只狗围拢过来。
梁婶笑:“这几只跟着我跟惯了。”
大花、小花、点点等几条狗,各个围拢在菜地旁,撒丫子乱窜,把一片郁郁葱葱的小葱踩踏了一遍,梁婶轻声呵斥了几句,这几只哈士奇才终于收敛些。
尤浅没看见花花,心里有点儿失望。
不仅仅是失望自己从小养的狗,在自己与宋知城之间,它竟然更听宋知城的话,还因为想到上次花花失踪后,再相见,竟然已经过去近十年。
这么长的时间,花花已经从一条小奶狗,垂垂老矣。一条狗的生命,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几年,她跟花花以前虚耗的时间,其实根本不用的。
都是因为,她对宋知城的误解。
当初,她怎么就相信了宋知城的骗局呢?
哪怕宋知城再坏再坏,她都该相信,他绝对不可能杀害花花的,更不可能主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尤浅眉心蹙了蹙,偷偷窥一眼宋知城,宋知城似乎有所察觉,马上回望过来,尤浅略微心虚的转移视线。
避开宋知城的眼睛,尤浅在心里懊恼不已,若不是自己对宋知城的误解,更因为自己没有给宋知城证明的机会,也没有给花花机会,所以才错过那么长的时间。
她的心里突然有点儿乱。
梁婶瞧了几眼两人,眼睛笑眯眯的:“眼看香菜快要过季了,我让老梁给重新撒了一波种子,这是刚长出来的,鲜嫩着呢,太太摘这些,等下顺带摘几把蒜苗,晚上我给你做凉拌香菜吧。”
尤浅接过梁婶手里的菜篮子,轻声说:“好。”顿了顿,她突然笑着说:“梁婶种的这片芹菜,长势很好呀,我再多摘一些,今晚做芹菜炒牛肉片吧,还有,其他菜,你也多加点芹菜做配料,算了算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
梁婶微愣,脸色有点为难。
根据少爷以前在庄园停留的日子,梁婶知道少爷是不吃芹菜的,刚才的凉拌香菜,梁婶也只打算做了给太太一个人吃。
这……
梁婶悄悄窥一眼宋知城,见他面色如常,再窥一眼尤浅,她的双眼正发着光,所以这是太太故意跟少爷开玩笑吧?
明白这是人家小夫妻的情趣,她一个老婆子当然不敢插手,梁婶见太太说了那话后,少爷没出声反对,于是笑着点头:“那敢情好,太太跟少爷想吃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然后,尤浅提着菜篮子,就在菜地里挑挑拣拣起来。
最后,挑出来的,全部是宋知城不爱吃的菜。
宋知城抿抿嘴,满眼无奈。
回程的时候,尤浅跟梁婶走在前面,宋知城走在后面,听着一老一少边说边笑,沉默几秒,宋知城突然问:“梁婶,滚滚醒了吗?”
出门前,宋知城将滚滚放在床上睡觉,离开也一会儿了,不知道小家伙睡醒没。
小家伙睡醒后,若是没瞧见人,估计会哭鼻子。
想到此,宋知城的脚步默默加快了些。
梁婶笑说:“我出门前瞧了一眼,睡得可香呢。”
梁婶跟梁伯夫妻,帮着宋家打理这个庄园几十年,加之宋知城隔一段时间,会买些狗粮过来喂花花,每次过来,宋知城是特意收敛浑身严肃的气场,因此梁婶对于宋知城,并不像宋氏集团的员工一般对他退避三舍,看着宋知城反而是带着点看家里小辈般的怜惜。
宋知城听了,点点头,脚步慢慢放缓。
说话间,很快就回到小楼这里,尤浅洗掉手上的泥土,在宋知城后,马上跑去滚滚睡的房间,看了下小家伙。
进去时,宋知城已经将滚滚抱在怀里,滚滚的眼睛上挂着泪珠。
尤浅心中一疼,问:“刚才睡醒了?”
宋知城抿嘴:“我进屋时就醒了,估计是哭了一小会儿。”说完后,他抱着孩子摇了摇,滚滚睁着无辜的黑眼睛,乖乖呆在爸爸的怀里。
这一幕,让尤浅的心绪,又开始不稳。
她必须要承认,宋知城在照顾孩子这件事上,他的用心与耐心,丝毫不亚于自己。
宋知城似乎完全没察觉尤浅此刻内心的复杂,将孩子哄好后,他突然问:“你不是说要亲手做晚餐吗?”
尤浅纳闷的看他一眼,听他的意思,竟然还挺期待晚餐?
宋知城盯着她,面色沉静。
尤浅撇撇嘴,心想既然宋知城这么乐意,那就成全他好了,“那我去了,你看着滚滚吧?”
宋知城轻声:“嗯。”
尤浅马上退出房门,转到厨房内,默默做起晚餐,有梁嫂帮着洗菜,切菜等,她很快就投入到制作晚餐的乐趣中。
虽然之前她已经拒绝过宋知城的求婚,而宋知城现在的态度,她也拿不定他到底有无打消求婚的心思,不过宋知城现在没有再主动提起求婚这事,没有强迫她马上答应,更没有拿儿子做要挟,尤浅是打从心底松口气。
既然宋知城不提及,她当然不可能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她更不想在接爷爷回家的期间内,跟宋知城在发生任何的冲突。两人现在这样平常的相处,尤浅觉得轻松不少。
宋知城目送尤浅退出房间,盯着她的背影时,一双漂亮的黑眸如一口深潭,让人窥不见底。
求婚失败,当然沮丧,不止沮丧,宋知城还非常的烦闷。但宋知城早就在心里默默发过誓,不会再伤害她,不会让她再伤心,不会再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想到此,宋知城的黑眸微微闪烁,心道,这任何里面当然不包括上床。要是她总不愿意跟自己做,自己肯定不可能总憋着啊,总要使用点非常手段。
所以,这当然不算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