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小腿一阵疼痛,这是咬伤发作了,他吸了口气,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敏捷性。他悄悄爬上坡,向对面看去,最近的已经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
苗圃杀手准则,当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时,就要毫不犹豫离开,保全自己的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王壮放弃了继续射击的打算,他无法同时射杀七八十名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趁他们还没有靠近到手榴弹的投掷距离脱身,这也许是最后的逃命机会了。
他拎着枪向椰林后面撤去,可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这一片椰林的后面就是沙滩了,过去沙滩就是大海。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退路了,尤伯神甫走的时候让他坚持二十分钟,看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最多只过去了五分钟,只要自己一出椰林,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王壮把心一横!苗圃杀手准则,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战死也不能投降,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他立即爬下在一棵树的树根旁架好枪,瞄准出现在林木缝隙间的目标射击。
“嗒!嗒!嗒!”三枪撂倒三个,一个翻滚又是三枪,边打边向林子边撤退,眼看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突然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暗沟!
这是个一人多深的暗沟,表面上的植被茂密,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一条一身多深的沟,沟底都是流沙,脚踩上去就往下陷,他心里直发毛,以前也听说过流沙埋人这回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能让流沙把自己给埋了呀!
他就地趴下,在沟底匍匐前进,终于爬离了流沙,躲到沟沿下面的一个岩窝里。上面的人声越来越近了,稀稀落落地还响着枪声。
已经可以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了,“人怎么不见了?刚才还看到就在这一带还有人影?”“没有,不在这边!”“那边,你们几个过来……”
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他们没有发现这里有个只有五六米长的暗沟,王壮侥幸躲过必死一劫!
王壮躲在流沙暗洞中好久,直到听不见上面的人声了,这才从沟底爬上来,一跃而出的时候,左边小腿肚子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那个该死的北爱尔兰人,把自己的小腿镀锡咬烂了一块!
他还不知道,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炎热而潮湿的热带雨林气候让他的小腿伤口在迅速地溃疡,被人咬跟被狗咬差不多,而且人的口腔中的细菌要比狗嘴的细菌还要多,病菌、病毒会通过血液传染,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腿伤口已经开始溃疡了。
王壮有些绝望了,他焦急地四下看着,突然看到前面的大海,他一瘸一拐跑过去,用海水清洗着伤口,海水具有杀菌消毒的作用,他认真清洗了,拔出匕首来割掉那些发白的腐肉,他急需彻底的消毒救治。
他撕下裤腿上的一块布,将伤口紧紧缠上了,系紧了包扎的布条,他转身快步向普拉村的方向跑去,他要在最短时间回到教堂去。
可是,还没到村子,他刚进了村外的密林,就听见了村口传来阵阵枪声!王壮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的眼前仿佛再现了芒刺村的惨象。
顾不上小腿的伤痛,王壮提起M16就往村头奔去,,这一次他无法爬上高地了,只能在这边的密林狂奔,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在高处的教堂,对,应该跑到教堂去,那里地势高。
可是刚一出密林,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匪徒们在屠村了!几乎是见到男人就开枪射杀,见到女人就抓,老人孩子一样射杀。
教堂方向也响起来枪声,一切都失控了。王壮这才懊恼地感觉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幼稚了!以为凭借自己一杆枪就可以拯救整个世界!
他看见了波.波娃正被两个匪徒拉着往一个木架子上绑,他的两个哥哥正在跟两个匪徒肉搏,一个家伙开枪了,汗奇的头部中弹,奎拉力持枪扫射,两个匪徒倒地,他快步向村外王壮藏身的密林边跑来。
后面一个正在捆绑波.波娃的家伙据枪瞄准奎拉力的后背,王壮想都没想,抬手一枪,抢在那家伙扣动扳机之前下手,那家伙还是打响了手中的枪,只不过此时他已经前额中弹,仰面倒下去的同时,M16的枪口喷出一串枪火射向了天空。
波.波娃一下子挣脱了还没有绑结实的绳索,追着她哥哥奎拉力也向这边跑来。王壮连开三枪,将附近几个准备开枪的匪徒撂倒。
“快!这边!”王壮忘记了危险,跳起来喊道。兄妹两个在惊恐万状中看到了灌木丛后面的王壮,拼命奔过来,王壮紧张地向村口张望,其它的匪徒并没有太注意,因为枪声此起彼伏,好些村民手里的枪也在抗敌。
但是两兄妹跑出村子,还是被一个头目发现了,他大声喊着人追来,一边开枪射击,一时间子弹乱飞,急得王壮大叫:“爬下!快!爬下!”
他躲在树后据枪向追过来的几个匪徒开火,“嗒嗒!嗒!嗒嗒嗒!”很快就打光了一个弹匣,他换上一个新的弹匣,这时,两兄妹连滚带爬终于过来跟他汇合了,后面追上来的五六个黑衣蒙面人都被王壮干掉了。
可是,这边的战斗吸引了更多的匪徒,他们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涌出来,有二三十人集结了,向这边冲来。
王壮拉着瑟瑟发抖的波.波娃道:“走走,跟我走,快跑!”
奎拉力还胡乱向后面开了两枪,王壮急忙说:“别开枪,我们钻进林子,他们就确定不了我们的方位了,开枪暴露目标。”
三个人跌跌撞撞在藤蔓纵横的雨林中奔跑着,王壮确定了教堂的大致方位,带着兄妹两个向高处跑去。
匪徒们追到密林,打了一阵子枪,也没有真的追进来,这一片林子实在太密集了,他们转身回去了,他们要把火气发泄到村民身上去。
王壮在前面跑,兄妹两个在后面跟着,突然波.波娃叫道:“江!你的腿在流血!”
她不叫,王壮已经忘掉了小腿上的伤,被波.波娃说道,马上就感觉到了钻心般的疼痛,一个趔趄竟然摔倒了。
奎拉力一把抱住他,王壮说:“被一个匪徒给咬了,妈的,可能是伤口发炎了!”他感觉到有些眩晕,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让我看看!哥哥,快把他架到那边的石头上去。”波.波娃和奎拉力一边一个将浑身酸软无力的王壮拖到了石头上。
王壮趴在湿漉漉的大青石上,波.波娃在后面将他的小腿绷带拆开,惊呼一声道:“已经溃烂得很厉害了!江,你忍住,我把腐肉帮你割掉!”
波.波娃拔出了王壮别在后腰的匕首,奎拉力死死按住他的身体。其实,王壮觉得自己的整条左腿都已经驶去知觉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波.波娃手中的刀子在皮肉上的刮割。
但是接下来他却感觉到了,波.波娃伏身用自己的嘴巴在他的伤口上吸!他的皮肤对女孩的香唇一向过敏,何况是血肉创伤的伤口。
“没事,坚持一下,我帮你把乌血吸出去,就好了,哥哥,去那边把那个叶子摘下来,那是消炎止血的!”
不知道奎拉力摘了两片什么植物的叶子,反正他们这些土著人有的是办法,波.波娃在欧嘴巴里面嚼了,吐出来一对绿色的黏液糊在了王壮小腿的伤口上,王壮顿时感觉到一阵刀剜般的刺痛!
“好了,包扎上,别剧烈运动,两三天就结痂,起来站下试试!”波.波娃伸手将王壮拉了起来。
说实话,小腿经过那一阵刺痛后,现在却感觉到异常的清凉,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他在奎拉力和波.波娃的搀扶下可以一小步一小步走动了。
“没有烂到骨头,没事的,江,你的身体真好,换个人,你这条腿早就废了!”
王壮推开两人,自己左手支着M16突击步枪,也可以走动了,只是移动速度大打折扣。这时,教堂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间杂着手雷的爆炸声。
王壮问道:“奎拉力,尤伯神甫回到教堂去了吗?”
奎拉力叹口气道:“我们刚撤回村子,就跟蒙面人打起来了,尤伯神甫叫我们顶住,他说教堂那边也需要保护,就一个人上山去了,可是我们没能顶住,还是让敌人冲进来了……”
波.波娃放声哭道:“我的汗奇哥哥被他们打死了,呜呜!”
王壮看着波.波娃说:“妹妹,不哭,你还有奎拉力哥哥和我!我们走,上教堂跟尤伯神甫汇合,跟这帮匪徒战斗到底!”
王壮检查下身上的武器,还剩下三个M16满仓弹匣,一把M16突击步枪,一把柯尔特手枪,两个20发柯尔特弹匣,还有一把虎头柄的短刀。奎拉力手里一把M16突击步枪,身上并没有备用弹匣。波.波娃手中没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