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在了餐厅附近的一家雪茄吧。他故意晚到了会儿,男人应是准时的,已坐在桌旁,俊脸布满阴云,手上夹着根燃烧了一小段的雪茄。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瓶威士忌,2杯酒,还有一个牛皮文件袋。
他走过去,坐到男人对面,男人立刻质问:“为什么?”
“什么?”男人问的什么他自然明白,但他就是装傻,挑笑,盯看男人。
“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
果然!
“你的女人?”他好笑的冷笑一声,身体往后,姿态慵懒地靠到椅背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男人轻蹙了下眉,露出微微的不解,把手里的雪茄搁到烟缸上。
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破,他索性敞开天窗,把话都亮出来,“当初在法国,我明确跟你说过,我看上她了,要她,也因为考虑到你会不会对她也有想法,还特意问你是不是也爱她,你说不爱。可一转身,你就和她复婚了。”
原本还算冷静的情绪,在说到此处再也无法冷静,愤恨在胸腔内炽烈燃烧,他笑容尽敛,“楼少棠,明明是你抢走了我的女人,现在还反咬一口。”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爱她。”男人立刻说,与他相比,男人情绪特别冷静,还似是讥诮的勾了下唇,“你再仔细想想,我有说过吗?”
他眼睑微微一跳,脑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的确,如男人所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不爱女人的字眼。
可是,男人当时表现的又确实是不爱女人的。
见他不说话,男人轻笑一声,“所以,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是你自己误解了。”
他沉默不言,定定直视着男人。
迄今为止,他在这个世界上只信任过三个人。第一个自然是他的妹妹,第二个是跟在他身边长达15年之久,早已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私助Pierre。
另一个,就是男人。
可是,他对男人毫无保留的坦白,男人却对他讳莫如深。
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有他把他当哥们儿,男人并没有。
这一刻,他不仅觉得被男人背叛,还被他耍了。
果然,不能相信任何外人。
唇瓣渐渐勾起,他为自己的愚蠢笑了。
“楼少棠,没想到你也会耍诈。”他声音透满阴寒,怒恨积满整个胸腔。
“这叫耍诈?”男人不认同的哼笑了声,“我这最多只能叫做不坦白。”端起酒杯,悠悠地啜了口,又说:“虽然这事的确是我做的失当,但既然现在我已经和涂颖在一起,你就不应该再纠缠她,君子应有成人之美的美德。”
男人的话说的不无得意和略显风凉,他听得刺耳极了,忿意加剧。
“我可不是君子。”他冷勾了勾唇,“更没什么美德。”
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酒饮尽,随后将空酒杯咣一声倒扣到桌上,
残酒沿着杯壁缓缓下滑。
男人看眼桌上的空酒杯,又看向他,脸回到最初的阴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手,要继续飞蛾扑火?”
“怎么,你觉得我会输?”他冷蔑一笑。
男人不语,定定望着他,片刻,脸色渐渐放柔,“Franco,我知道你不甘心。”他说,语气变得循循善诱的劝导,“你向来好胜,也从来没输过,可这是感情,不是交易,也不是争夺地盘,不是靠你用什么软硬兼施的手段就能赢的。感情讲的是两情相悦,涂颖不爱你,你再怎么做都没用。”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爱我。”他立刻反驳,“如果不是你,现在她已经是我的。”
他一直坚信这一点,是楼少棠横刀夺爱,先占有了女人的爱。
男人诮笑了声,把酒杯搁到桌上,“看来你不是爱她,是不甘心,不服气。”
“不是。”他斩钉截铁,很肯定自己绝不是为了争这口气,“我爱她,比你更爱。”
这一点他也坚信,他爱涂颖爱到能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而男人一定不能。
“你会比我更爱她?”男人甚觉可笑的,“你才认识她多久,了解她吗?”
不介意男人的轻视和嘲讽,他比男人更为嘲讽的笑了一声,“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不能自理呢。”
男人一愣,继而煞是惊讶。
他本不意告诉他的,可男人却一再自以为是,也轻视他对女人的爱,所以才要杀杀他的锐气。
见男人很是不可思议,他继续道:“2年半以前,在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她了。”
男人瞳眸倏得一缩,显然被震惊。他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把如何认识女人的过程一分不隐瞒的告诉了他,末了,他问:“楼少棠,你现在还敢说,你先过我认识她吗?”
以为男人会语塞,可不过2秒,男人口中就泄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呵~”面容显现出满不当回事的,“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现在才来?”
他微微一愣,“你以为我没有?呵?”他也冷笑一声,不过下一秒,想到当年因父亲的事,自己止步于女人仅几步之遥,造成了如今与她的失之交臂,遗憾和懊恼顿时又从心底升腾而起。
“若不是发生了件意外的事,现在哪还轮得到你?”他语气不再是刚才的嘲弄,变得有些难奈。
男人蹙了下眉,马上问:“你是说你父亲被暗杀那件事?”
他盯视着他,一语不发,舌尖顶弄口腔。
男人知道自己说中了,轻笑一声,笑声里倒是没有半分得胜的,“那说明你和她没有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你就不该再动心思。”
说着,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文件纸,“你投资在她公司的5000万,我一分不少的还给你。”把文件放到桌上,推给他,“另外,再赔偿你1000万。从这刻起,别再找她,离她远点。”
男人语气并非警告,但是听来让人觉得不容置喙。
他置若罔闻,一眼没瞧文件,还用阴冷而决绝的语气道:“她很快就不会是你的女人了,是我的。”
男人虚眯起眼,眼睑微跳,脸颊两侧的肌肉紧绷,显然是动怒了。
“Franco,看在我们曾经是哥们儿的份上,劝你别一条道走到黑,小心撞得头破血流。”男人警告。
可这警告于他就像空气。迄今为止,他还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就算是他那个恶魔般的父亲,他也没有畏怕过。
他冷睇着男人,勾起阴恻的笑,“我倒想看看,我和你,到底谁会一败涂地。”
说完,他站起身,刚要走,只听男又悠悠地道:“如果你想保住南美那批货的话,最好听我的。”
他脚步猛然一顿,“你在威胁我。”
他盯视男人,眼中迸出阴戾的光。
那批货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是决定不久之后“地狱天使”能否在南美顺利销货的关键。不仅如此,一旦这批货出纰漏,还会和当地最大的帮派交恶,南美这条通道可以说是他几乎用命换来的,如若与南美人交恶,那之前所有付出全都白费了。
男人也很清楚,所以才拿这事威胁他。这人对付劲敌的手段向来就是像这样,蛇打七寸。
好,很好,好极了。
“不是威胁,是劝导。”男人睨着他满是肃杀寒气的脸,嘴角微微一勾,表情是自信他一定会屈服的。
没错,这次他的确不能无所谓。这不是他个人的事,是关系到整个帮派,整个家族。
他内心怒涛汹涌,若是现在桌上有把枪,他想他一定会立刻崩了他。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朝男人伸出手。男人勾起一丝得胜的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金笔递向他。
他拿过笔,在签名处快速签下自己名字,然后把文件和笔一并甩到桌上,阔步离开。
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他接到了郑可儿的电话。
“说。”他还处在怒不可遏中,语气比以前对待女人的更为冷厉。
女人似是害怕的噎了下,随即说:“楼少棠,楼少棠刚才找我,说要送我去美国。”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
呵?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上楼的脚步不停,嘴角若有似无的冷勾了勾。
男人的动作还挺快的,这边刚解决他,那边就一刻不耽误的要解决掉女人。
他真以为他是这么容易被解决掉的?
天真!
听他不发声,女人六神无主,“我,我该怎么办?”
恼火的情绪现已彻底变为冷静,他冷着声音问:“你想去吗?”
女人立刻急切地道:“当然不想!”
“不想就不去。”
“可是,可是他……”
女人没有说下去的话他全清楚,楼少棠的决定没有人能阻止,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他。
既然男人拿南美的货扼他脖子,那他也要掐他命脉。
“郑可儿,10年时间让你变蠢了吗?怎么留住男人,还要我教你?”他用一贯无情的语气说。
女人似是又噎了下,旋即咽了口唾沫,又像下决心似的吸了口气,然后说:“我知道了。”
她声音已不是刚才那般的慌乱无措,他满意的勾勾唇。
对于郑可儿,他虽了解的不深,但断定她不是简单的角色,否则当年也不会把楼少棠这样的男人擒到手,只是她究竟有几把刷子,还要拭目以待。
正准备挂电话,只听女人的声音又起,“对了,刚才,刚才我碰见那个女人了。”
他转动门锁的手微微一顿,“涂颖?”
“嗯。”
女人应声,告诉他,之前楼少棠让他堂妹带她去商场买衣服,在店里碰巧遇到了涂颖和她朋友。
“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女人说:“一开始她应该把我当成姓钟的那个女人了,挺不高兴的,只跟楼安琪打了声招呼就和她朋友走了,但后来她又给楼安琪打电话,听楼安琪的话,好像是在问她还有没有和我在一起,要来找我们,但楼安琪让我先走了。”
他虚眯了眯眼,肯定女人已经知道了郑可儿不是钟若晴。
思忖了片刻,他让郑可儿马上去找楼少棠,依他对女人的了解,女人在知道郑可儿是楼少棠初恋的身份后,一定会立刻去找楼少棠质问,就让他们3个在那里来个彗星撞地球,场面一定很有趣。他倒要看看楼少棠这次还能不能左右逢源,应付自如。
他以为自己这次的推断也一定不会错,可当他坐在车里,看见楼少棠与女人手牵手走向他们的车时,他错愕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