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甫消,甬道内恢复如常,黯淡,光线微弱。穹顶上方所剩不多的几支火箭的焰光,照的三人影影绰绰。
夔王不知何时又一次从三人面前消失不见,这无疑令花流雨大惊失色。
女人的直觉令她敏锐地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她不禁失声喊道:“他……他究竟又去了哪里?”
这个形同鬼魅的大唐亲王,每一次消失都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她话音未落,夔王便已出现在了刘驽的身后,右手持剑斜挥,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冰冷线弧。
“啊!”刘驽猝不及防间,脊背上中了对方一剑,忍不住痛喊出一声。
他的鲜血伴随着夔王手中的细剑飘起,在空气中飞散,以至于四处皆是血沫。
夔王犹不停手,他手中细剑闪烁不停,顷刻间接连刺出了十一剑,每一剑皆是对准刘驽一处椎骨间缝隙刺去。
十一剑过后,他身形停止,寒光随之收回鞘中。
甬道中悄无声息,安静得怕人。花流雨和冯破不约而同地躲至角落里,吓得不敢发声。
刘驽背脊上滋滋冒着鲜血,身子颤抖不已。夔王上前踏出一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绣鞋踩着他的脸颊,冷笑道:“即便你找到了这墓穴中的秘密又如何,我仍然可以杀了你,这招“秘剑.堰流”已经封死了你全身经脉,在你的椎骨间隙里存了十一道剑气,足以让你体内真气无法运转,生不如死!”
“那你杀了我吧,我认输!”刘驽闭上双眼。
“想得倒美,如果你乖乖说出这墓穴中的秘密,那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一点,比如说来一剑痛快的。只需一剑,你的脑袋便会如皮球般从脖颈上滚下,转几圈后便会失去知觉,不会太痛苦。否则,我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后悔曾经来到过这个世上!”夔王笑眯眯地看着他,将不听话的后果详细地讲给他听。
“不管你怎样相逼,不知道的事情我终究不知道,你逼也没用。”刘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
“哦,真的吗?你死不要紧,但你连李菁的死活也不顾吗?她可还在我的手里。”夔王饶有乐趣地看着他,如一只猫在戏耍捕获到的耗子。
“你要拿她怎样?”刘驽睁开眼睛,大声吼道。
“不怎么样,比起对付你,我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处置她。”夔王皱着眉头开始想,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刘驽的神情,“那个小姑娘很是可爱,还认我做了义父,我该用甚么法子好呢?骑木驴,幽闭,还是脱光了扔进虿盆里?你帮我出出主意吧!”说完他看着刘驽,一脸的真诚。
“别说了,我都告诉你,统统都告诉你!”在夔王拿出李菁作筹码之后,刘驽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再无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目光黯淡,声音越来越弱,“李滋,你用剑伤了我的椎骨,使我元气大伤,说话都提不起力气。你且靠得近些,方便我慢慢说给你听。”
“靠近?”夔王顿生警觉,片刻后得出结论,“你想害我?”
“呵呵!”刘驽冷笑一声,“李滋,你有那么多假身,难道还害怕我会暗算你吗?”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已是弱得几不可闻。
夔王皱眉倾听,好容易听清了他说的话,掩嘴噗嗤一笑,“依我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大名鼎鼎的夔王,可不能翻在你这条阴沟里。”
“好吧,随你!”刘驽咳嗽了一声,口中吐出鲜血来,他用衣袖抹了抹,“看来你连自己的剑法都不肯相信,你都已经把剑气埋进了我的椎骨,阻断了我的经络,我的手脚哪里还动得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小心一点比较好。”夔王朝他一笑,柔媚如春风,“你仔细想清楚,哪怕只是为了李菁着想。”
冯破躲在角落见此情形,轻声对花流雨道:“这个李滋真阴险,亏他还笑得出来!”
花流雨白了他一眼,“眼下你我都性命难保,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闲话。”
冯破从她的话里读出潜含的意思,“花女侠,你我二人联手,方才有离开此地的希望。”
花流雨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是个主意,看来只能这样了。”
为逃得一条性命,她决定原谅冯破,暂时放弃对此人的厌恶并与之携手作战。
夔王的脚下,刘驽依旧在咳血,他口中吐出的词语模糊不清,却分明关系着这个墓穴中最大的秘密,他那神秘力量的来源。
但凡武林中人,皆难抵挡住这种力量的诱惑。花流雨和冯破不禁认真侧耳倾听。
“其实墓穴里的秘密,我在看见供桌上的那块神主牌时便已经发现……”刘驽断断续续地说着,说说停停,时不时还停下来地喘几口粗气。
“你在说甚么,我有些听不清!”夔王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把头靠得又近了些。
刘驽口中吐着血泡,“牌位上的那些星辰,其实……”
“其实甚么?”夔王听得急了,他一把将刘驽从地上揪起,将耳朵凑到了其耳边。
“其实是……你也活不了啦!”刘驽的声音在夔王的耳畔响起。
他全身筋脉早已寸断,体内真气的流转全靠腹间新穴,与经脉几无关联。夔王的剑是好剑,武功是好武功,却偏偏封不住他身上的真气流转。这给了他机会,使得他可以利用对方的掉以轻心发动突袭。
他径自跳了起来,一掌向夔王胸口拍出,只听涛声鸣如雷霆,声声不息,响彻了整个甬道。
他双掌依次接连推出,掌影不止,涛声不歇,正是叠浪神掌中的一式“怒海连涛”。
夔王胸口接连中招,脚下不住地后退。在刘驽第十三掌推出时,他再也难以抵挡对方掌上汹涌而来的巨力,身形倒飞而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摔在了四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