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希——”路景凡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翟希满眼都是他,面前愉快,“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呢?老戴都没告诉我。”
林砚木木地站在一旁,心里满是疑问,她是谁呢?
路景凡看了一眼林砚,开始介绍道,“林砚,这是翟希。”
翟希自然也注意到她了,她微微一笑,“你就是景凡的小学妹啊,你好。”
林砚扬着头看着她,“你好,你好高啊。”
翟希轻笑,“我净身高175。”
和t台模特差不多的身高了,林砚有些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再长高点,一定是最近半年都没有喝牛奶的关系。不过她真心赞许道,“你走时装秀一定非常好看。”
翟希瞥了一眼路景凡,幽幽道,“我是想啊,可惜某人看不上我。”
路景凡拉过林砚的手臂,“外面冷,进去说。”
林砚被他的动作挠的心痒痒的,目光定在他的手上。
其实,路景凡只是习惯性地将她当做小孩子了。
冬天,天黑的早,河岸两边的酒吧都亮起了灯,光影绰绰。
店里的音乐缓缓而起,周杰伦的《东风破》,这时候周杰伦都已经是孩子她爸了。
林砚喝着果汁,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翟希在她的一旁。
“林砚,你多大了?”
“过完年就十八了。”其实她上个月刚刚才过了十七岁生日,只是不想别人说她小。
翟希眨眨眼,“才十八啊,羡慕。”
老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口气搞得自己三四十了。”
翟希瞪了他一眼,目光却落在路景凡身上,“我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前几天刚有个同学刚刚生了宝宝,特别可爱。”
路景凡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低头垂目。
林砚小口地啜着果汁,原来翟希姐姐喜欢路师兄啊。哎,路师兄真受女生欢迎。再一想,路景凡的微博有百万女粉丝,她的心情又平静了。
老戴又去切了个果盘,“来,今天比赛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戴叔叔。”林砚甜甜的说道,语气里满是尊敬。
老戴的心碎了,“林砚啊,还是喊戴哥吧,我只比你景凡师兄大一点,真的,就几岁。”
“戴哥——”林砚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是不是喊错了。只是这个称呼也好怪。代沟?
路景凡轻笑着,“今天的哈密瓜挺甜的。”
林砚吃的开心,心里也是甜甜的。“师兄,你吃这个提子,也甜。”
小丫头的眼底只有他路师兄,老戴也想要个这样白净可爱的小妹妹了。
翟希好奇道,“林砚,你参加什么比赛了?”
林砚动作一顿,“圣芙丽服装设计大赛。”
翟希点点头,“有景凡指点,你肯定能赢。”
林砚低下头,“没,这次我没赢。”
路景凡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老戴却激动起来,“你今天本来可以赢的,那个第一名叫什么来着的——孙瑞雪,就是她搅和的。”
林砚惊讶,“什么?”
老戴一愣,“这事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清楚比较好,这行就是这样。孙瑞雪找到圣芙丽高层,说你超时,当时记者都在外面,她这一闹,圣芙丽为了自身的品牌形象,自然要取消你的成绩。”
林砚轻轻呼了一口气,心里到底有几分惋惜。
老戴不知道路景凡怎么想的,反正当时他的脸色挺难看的。不过人说了,“这种奖不拿也罢,以后,林砚是要拿国际大奖的。”当时他的语气就是那么笃定。
老戴从来不知道,路景凡也会这么不要脸。
林砚弯着嘴角,“虽然我挺想得奖的,不过我要是真的拿奖了,也对不起那些在我前面完成的选手。既然是比赛得遵循它的规则。”
路景凡轻声嗯了一声,“饿不饿?要不要去对面吃点主食?”
林砚忙不迭地点头,“要。”她真的饿狠了。
路景凡起身,“你们玩,我带她去吃饭。”
两人一走,翟希的脸色越来越沉,“林砚到底是他什么人?”
老戴意味深长道,“你也发现了?”受院长所托辅导林砚,这个理由不成立。“他很紧*砚。”
翟希咬着唇角,“路景凡,混蛋!”
室外,冷气袭来,林砚冷的打着寒颤。
“很冷?”路景凡望着身旁缩着头的人。
林砚搓搓手,“冷。比c市冬天要冷很多。”
他笑笑,拿下围巾,披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垂落的发丝轻轻挽到耳后,“到店里就不冷了。”
羊毛格子围巾,带着他温热的气息,林砚脖子一暖,一时间心里已经被他的温柔填满了。
一旁有人在吆喝着——卖冰糖葫芦,老北京特色的冰糖葫芦。
林砚瞧了两眼,心里有几分念想。“师兄,你等我一下——”
路景凡看着她跑过去,他站在不远处,川流不息的人群,她一手拿着一个冰糖葫芦走过来。“师兄,你尝尝——可好吃了。”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给她买过,糖衣甜甜的,山楂入口酸酸甜甜,她一直记在心里,那时候她真的很幸福,爸爸妈妈还是她的爸爸妈妈。
咬了一口,双眼弯弯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路景凡。
路景凡终于撕开了那层薄膜,咬了一口,嘴巴凉凉的,慢慢地他尝到酸酸的味道,很清新。
冷风呼呼的吹着。
路景凡看着她肿肿的指头,目光怔了一下,昏黄的灯影下他的表情有些不真实,“林砚,过几天我要去法国了。”
小丫头眼睛一亮,“你要去度假吗?法国很美呢。”
他扯着嘴角,一字一顿,“我去定居。”
她刚咬了一颗山楂,嘴角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无意识地嚼动,山楂那苦涩的味道一点一点充斥着她的舌尖。
路景凡的眸子渐渐深邃,“我已经退出这个圈子了,也不会再回来。”
林砚鼻尖酸涩,喉咙也被堵住了。“师兄,你也不要我了吗?”她唯一的信念轰然之间倒塌了。
“林砚,这条路你可以走下去的。”
路景凡撇开眼,不忍再看她。
可是没有你,我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她忍着泪。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了。比赛失利也比不上路景凡离开给她带来的打击大。
“走吧——”他转身。
林砚望着他的背影,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她突然间从后包住了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他。
“林砚——”路景凡眸色深了几分。
“路师兄——”她的脸埋在他的衣服上,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这一秒,她不在乎路人的目光,她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靠近他,抱紧他,可是还是冷。
“师兄,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坚持的动力。以后,我也会加油的。”
路景凡的身子一僵,任由她抱着。
路边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依旧在喊着“卖冰糖葫芦了,正宗老北京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的味道,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是甜的,酸的,还是苦的。
林砚没有和路景凡回酒吧,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她说要回学校。路景凡要送她,小丫头倔强地拒绝了,“师兄,我不能再依赖你了。本来,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
路景凡知道她心里难过,替她叫了一辆车,和司机叮嘱了几次。
司机师傅忍无可忍,“小伙子,我是正正经经的出租车公司的,我不是拐卖人口的,你把我车牌记下来。”
林砚冲路景凡微微一笑,“师兄,你放心,我没关系的。你回去吧。嗯,新年快乐。”其实她有给他准备新年礼物的,只是现在她拿不出来了。
那笑微微刺痛了路景凡。
路景凡回到酒吧,老戴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林砚呢?”
“回学校了。”
“哎呦,难得跨年的日子,你不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路景凡默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我和他说了我要去法国的事。”
“靠!”老戴坐直了身子,怒目圆睁,“你心怎么这么狠。林砚还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路景凡揉了揉眉心,桌上的果盘还在,前一刻,小丫头还坐在这儿乐呵呵地吃着水果呢。想到小丫头刚刚强忍着泪的样子,他突然间有些后悔了。
“我先回去了。”他起身,不再多说什么,匆匆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