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问她姓名时,香香公主笑道:“我的名字叫喀丝丽。”
黄蓉诧道:“这是什么怪名字?你不是汉人么?”
香香公主道:“我是回族人啊,我的哥哥和姐姐都有汉名,我可也挺想要一个呢,可是我没师父。”说着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黄蓉眨了眨眼睛,拉着她道:“那有什么,我给你当师父好啦。跟着我姓黄好不好?”
阿九等人都忍不住好笑,香香公主忙摇头道:“我哥哥姐姐都姓霍的,我取汉名也得姓霍。”
李清露指着陈正德悄悄道:“这是你爹?怎么这么老?”
陈正德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把眉毛拧成了一团,用力咳了几声。香香公主连连摇头,几个姑娘顿时不知道为什么就笑成一团,陈正德在边上大为尴尬,心想这些顽皮丫头可真是够让人受的,这小子能对付这么多,厉害的可不只武功。
忽听风声响动,陈恕掠进屋来,端起放在桌上的饭碗吃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菜,好整以暇地品尝。几个姑娘都没好气地瞪他,黄蓉道:“大哥你真是没用,跟人家老太太赛跑还要中途来吃东西补充体力吗?”
陈恕无语地道:“拿着柄剑赛跑,你倒是试试。”
关明梅大口喘气地跟进来,长剑拄地,狠狠地瞪着陈恕。陈正德忙上去相扶,笑道:“老伴儿咱们先歇歇再比,老了可不比他们年轻人……”
关明梅将他一掌打开,喝道:“你们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
两个姓陈的只好相对苦笑,阿九见关明梅累得满头大汗,忙替她倒了杯温水道:“老太太您歇歇再喝,别呛着。”
关明梅看着这温柔有礼的姑娘顿时心里一喜,拉着她笑道:“多谢你啦,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跟姓陈的小子又是什么关系?”
阿九俏脸一红,低头不语,关明梅呆瞪了她一会,失望地摇了摇头,恨恨地道:“这天下的男人啊……”
小龙女低声接口道:“没一个好东西。”
关明梅大喜,赞道:“说得好!”一见这姑娘更是冰雪一般,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子,顿时又爱又敬。
小龙女微笑道:“祖师婆婆和师姐都爱这么说。”
陈恕忍不住好笑,看来上了年纪的女人似乎都有这怨念。同时他也颇敢欣慰,似乎小龙女的性格渐渐地比以前要好得多了,从前可不会接这句话,根本就理都不会理这些外人。
两人相视一笑,关明梅看得无语,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椅子上。陈正德笑道:“老太婆你可真是闲得慌,人家年轻人自己的事,轮得到你去管吗?这小兄弟也说了,他只是帮了青儿一个忙,你瞎激动些什么?”
关明梅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看来反正对陈恕没什么好印象。
吃过了饭,黄蓉等人对香香公主喜欢得很,拉着她去睡了,看样子几人要联床夜话了。陈恕自然被一脚踢了出来,替陈正德二人安排了一下歇息之处,便自己依旧去练功了。
一直快到天亮时他方才小小地闭目养了一会神,忽听得外面砰砰敲门,黄蓉叫道:“还不出来,你答应陪人家小妹子逛街呢!”
陈恕睁开眼睛,依然是神采奕奕。以他现在的功夫,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每天打一会坐就足够了。
打开房门,只见几个少女拉着香香公主站在门外,黄蓉笑道:“大哥,你这段时间也够辛苦啦,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陈恕知道她们担心自己,心里一暖,点头答应。香香公主笑道:“汉人大哥,她们说你武功很高是吗?有没有我姐姐厉害?”
陈恕想了想,笑道:“翠羽黄衫巾帼英雄,用兵如神,我比不上她。”
香香公主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她也就带兵打仗比你强,武功比不上你啦?”
陈恕大惊,心想谁说她是个笨蛋的,这都听得出来好吗!
阿九道:“小香,你的姐姐叫翠羽黄衫吗?”
陈恕心想小香这称呼倒是很贴切,香香公主道:“是啊,姐姐很厉害的。”一副崇拜的表情。
几个少女都一脸若有所思地瞧着陈恕,后者却已经习惯了她们这种目光,没好气地道:“喂,走不走啊?”
这一次要逛街的阵容比上次还豪华,蒋宏英等人也自然参加了进来。一行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之极。被很敬重地挤在中间的关明梅倒是有点不习惯,悄悄碰了碰丈夫道:“喂,这些小家伙好古怪啊。”
陈正德笑咪咪地道:“是吗,我瞧着挺好的啊。”
关明梅瞪了他一眼,这老头子一向脾气火爆,这一次却分外和蔼,肯定只有一个原因:这里漂亮小姑娘多!
刚刚走出大门,忽听一阵喧闹,杜青鱼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一顿大呼小叫。
杜青月没好气地喝道:“臭小子,你多大的人了,还当孩子王吗?”
杜青鱼忙站住,笑道:“姐,不是啦,那边飞来一只老鹰。”
众人都道:“胡说八道,这城里哪来的老鹰?”
正说着,忽听一声鸣叫,陈恕抬头看时,果见一只大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众孩童一阵惊叫,四散逃窜不迭。杜青鱼大叫道:“老鹰来啦,小鸡们快跑!”双手乱挥,带着孩童们逃开了。
陈恕见这些小子倒会玩,不禁好笑,却又暗自奇怪。阿九也有些害怕地躲在黄蓉背后,关明梅见了忙道:“你别害怕,这是咱养的。”
她伸出手,那只鹰落在她手臂上,双目精光闪闪,神情凶悍,威风凛凛。几个少女都好奇地围上来观看,阿九低声道:“它咬人吗?”
关明梅笑道:“不咬人,跟那只小猫差不多,你摸摸吧。”
天山双鹰其实都是性情中人,关明梅对这几个又漂亮心地又好的小姑娘一见着就喜欢,尤其是阿九,更是喜欢得不行,就只看陈恕不顺眼。
阿九却不敢摸,黄蓉倒是一脸羡慕地伸手在那鹰背上拍了几下,欢喜地道:“好厉害啊,大哥,我也想养一只这样的鸟儿啊。”
陈恕一怔,关明梅鄙视道:“这小子养得来吗?小丫头你喜欢的话,拜我们为师,我带你去天山,几十头鹰整天围着任你玩。”
黄蓉一伸舌头,笑道:“那还是算了。”
李清露听见天山,想起自己还有块基业在彼处,忙道:“老太太,你们天山有座缥缈峰吗?”
关明梅怔了怔,摇头道:“没听说过。”看了看陈正德,后者也摇了摇头。
李清露不禁大感不安,心想那灵鹫宫不会是假的吧!这时候关明梅忽然噫了一声,从这只鹰腿上解下一只小纸筒,拆开来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叫道:“老头子,你瞧!”
陈正德也看了一眼,忙道:“快走!”
两人都是急脾气,关明梅向陈恕道:“小子,这姑娘就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哼哼!”
陈恕忙道:“两位有何急事,在下能帮上忙么?”
陈正德将那纸条递给他,陈恕见上面写道:“师父师公,快来!”
字迹潦草,显然情况很紧急。他想了想道:“我陪两位去吧。”转身令人牵了几匹快马来。
关明梅想了想道:“也好。”
心想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武功确实挺好,遇到坏人大可用来以毒攻毒。
陈恕向黄蓉等人道:“今天就不逛街啦,你们陪着小妹妹玩吧。”
天山双鹰担心徒弟,心急如焚,连声催促。
三人上了马,跟着那只鹰一路驰去,不一时便出了兴庆城西门。兴庆城东南两段都有金国重兵,西边却是一片坦途,快马疾驰,不一时便奔出了十余里。
忽然间那鹰一声清啼,落了下来,向一片树林中飞进去。
三人忙跟了进去,只见那鹰落在一棵树上,用嘴梳理羽毛。
天山双鹰四下张望,关明梅道:“有打斗痕迹!”
陈正德点头道:“人数还不少,看来青儿是在这里遇敌了!”
林中情形颇为混乱,但却并无人影。三人抬起头,那鹰却不再飞动了。陈正德摇了摇头道:“看来青儿放走它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之后却又离开了,四下找找吧。”
陈恕对他们养鹰传讯的技术颇感心动,这对他倒颇是有用。此刻却已失去了霍青桐的目标,三人出了树林,顺着道路驰了一会,只见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镇子。
刚驰进镇子里,关明梅啊地一声,吓了一跳。只见道路拐角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浑身浴血的汉子,都是神情疲惫,伤势极重。
其中一人怒目而视,骂道:“有什么好看的?”
关明梅眉毛一扬,正欲上前,却又硬生生忍住,冷笑了一声,心想欺负这些伤重之人算不了什么。
陈恕见这小镇上冷冷清清,显然居民都因战火蔓延而逃走了。这几名汉子看样子都是会武之人,却不知道是被何人所伤。
三人下了马,一边走,一边观察情形。走到一条街尽头,忽听一个声音哈哈大笑,叫道:“这一把总是我赢了罢!”
随即又一个声音淡淡道:“那可未必!”
说话之间,却杂着阵阵兵刃相交之声,却是从旁边一座宅院中传出。陈正德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悄摸过去,陈恕轻轻跃起,攀上墙头,向里望去,顿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这里边是个极大的院落,院中密密麻麻,只怕站了有上百人之多,却是分成三群。而正中间,正有几人手持刀剑,斗得甚是激烈。
而三群人前面各自摆了一张大椅,上面都坐得有人,手中却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关明梅失声道:“青儿!”
她一眼看见自己徒弟在人群中,顿时失声叫了出来。
院中无数目光顿时向这边射来,陈恕本想看看动静,见已隐藏不住,便纵身跃起,轻飘飘地落在院落之中。
有人轻咦一声,赞道:“好身法!”
另一人摇头道:“我看也只寻常!”说着同时哈哈大笑。
陈恕听得愕然,循声望去,不禁一怔,忙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也在这里?”
原来正是包不同和风波恶,清京事了之后,他们随慕容复南下,便没再见过,谁想却会在此出现。
这两人中风波恶一直对陈恕十分敬重,而包不同开始对他不冷不热,自他救了慕容复后便态度大改,那晚他力敌慕容博三人后,也非常佩服。虽然陈恕和慕容复之间敌友难分,关系古怪,但这两人却对他态度很是友善。
包不同摇头晃脑地笑道:“这句话问得怪哉,我们为何不能在这里?此处这么多人,别人来得我们来不得?再者,你这也字用得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大人物在此么?”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不善的目光。陈恕暗自好笑,这人专爱抬扛,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风波恶叫道:“陈公子小心,这里有几个……”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笑吟吟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大驾光临,是来当牌的呢,还是来打牌的?”
陈恕听得愕然,只见院中三拨人分成东、南、西三个方向。这说话的正是东边那群人前面坐着的,却是个头戴风帽的黑衣人。他顿时看得一呆,这明明就是昨晚将香香公主交给他的人物。
那人却似乎已经不认识他,手中捏了柄折扇,徐徐摇动。
南边那群人前面坐着的却是个身材矮小的和尚,目光一转,犹如冷电一般,不耐烦地喝道:“快点打牌,不相干的人,给我轰了出去!”
西首那人却哈哈大笑,叫道:“且慢,且慢,头陀,你知道来的这位是谁么?”
这人是个神情粗豪的大汉,生得阔面重颐,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只是双鬓花白,看上去年纪已然不轻。这人陈恕看着颇有些眼熟,一听声音,更是一愣,随即不禁苦笑,这正是昨晚破洞进去偷人的那位仁兄,他和这黑衣人这是在此做什么呢?
不过随即又感奇怪,昨晚黑夜之中,他可是并未见过这人的面貌的,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