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辆囚车从杜月楼大门里缓缓驶进来,众多目光聚焦下,只见囚车中坐着一人,脸上却是被黑布袋罩住,蜷缩在车内。
人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完颜亨站起身,走到大厅上方的拱道上,扶着栏杆挥了挥手。一群早就准备好的亲卫如狼似虎地拥上去,要把那人揪出来。
但就在此时,陈恕猛听得一声巨响,顿时感到脚下一阵摇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传来这般大的震动。房间里的桌子也是一阵摇动,盘子杯子砰砰地跌下地来,摔得粉碎。
在那几名金国女子一片惊呼声中,陈恕猛地跃起身,抢到窗边,向外瞧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铜鼎,从这酒楼的上方猛地直落下来,正砸在完颜亨那群亲卫中间。好几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砸成了肉泥。
这变故突如其来,人人都是凝神瞧着那囚车,竟是完全没人知道这鼎是谁推下来的,一时间,人人都惊得呆了。
陈恕心念急转,回过头来向许青柠瞧了一眼,只见这少女虽然也装得满脸惊讶的样子,但眼神中却似乎有些喜色。她反应很快,意识到陈恕在观察她后,顿时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看来这八成是那韩重山等人所为了,陈恕不禁暗暗惊异,金人既然敢在这酒楼开宴会,按理说应该控制得很严格,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捣乱,倒是有些本事。
他再转回来时,异变又生。只听一声呼哨,二十余名黑衣人不知道都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一起从各个方向扑向大厅。这些人身手矫健,分工明确,当先几人纵上前砍翻了押解囚车的金兵,将车中那人抢出来,背着就走。其余的有的开路,有的殿后。行动迅速之极,转眼间就将那人救了出去。
直到这时金人才反应过来,完颜亨满脸铁青,纵身跳下楼。站在大厅中,喝令金兵围追。
那群人却不是向大门走的,而是直向酒楼后堂进去,显然后面自有通道。
陈恕看得暗暗佩服,别看这些人行动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功夫。但显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策划和安排。而这酒楼内部自然也有他们的卧底人员,再加上极为精密的布置,是以能一击成功,只看能否逃出金人的追捕了。
若真是韩重山所策划,此人倒是个人才。可惜不知道他们救的又会是谁。
完颜亨气得大喝道:“将这酒楼掌柜给我拖过来!”
几名亲兵胆战心惊地回报道:“那人已经不见了。”
完颜亨破口大骂,亲自带人追了上去。这酒楼大门外金兵甚多,但那群人却是抄后门冲杀出去,片刻间就已到了大街上。街上极为冷清,行人不多,见了这情景更是惊得四散。
璎珞却是满脸喜色。拉着陈恕道:“走,咱们去抓反贼!”
陈恕刚想出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疾掠而出,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跟去,正是欧阳锋出手了。
他顿时有些替对方着急,欧阳锋何等武功,他一出马,只怕事情要糟。
他甩开璎珞,淡淡道:“你自己去吧。我回去了。”
璎珞一呆,陈恕一纵身,已从窗户直掠出去。
此时酒楼中一片混乱,他看准了地势。纵身跃上墙头,攀到房顶上,向后街瞧去。只见那群劫囚之人正飞快地逃跑,金兵追的速度却慢了不少,但这城里四面都是金兵,好几处都听见声音围堵过来。
那群人正向一条小巷钻去。欧阳锋疾掠而上,两个起落,已抢到了那些人身后。一名大汉骂了一句,提刀直劈过去,欧阳锋随手一掌,将他打得口中狂喷鲜血,惨叫着直飞出去。
那群人顿时骇然,欧阳锋一个翻身,从人群头顶掠过,落在最前面,冷冷地负手而立。
几人挺刀抢上围攻,欧阳锋举手投足间,便将这几人尽数打倒。那群人个个目瞪口呆,眼见此人武功高得吓人,都不禁向后退去,此时大群金兵已然涌至。
只听一人大叫道:“大哥,你带着了陈公子逃罢!我们缠着这厮!”
说着奋不顾身地向欧阳锋抢来。
欧阳锋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森然道:“谁都别想逃!”正要一掌拍过去,忽听一声清啸,一条人影从旁边屋顶上直扑下来。
欧阳锋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向来人瞧去。只见那人蒙着脸,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掌法精绝,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降龙十八掌。
欧阳锋又悲又喜,哈哈一笑,叫道:“原来你小子躲在这里!自投罗网,妙极妙极!”
他见到这降龙十八掌,便知道是陈恕无疑。天下会这掌法的诸人中,洪七公、郭靖、乔峰等人与之形象不符,其余的功力相差甚远。那囚车中的人自然是假的了。他眼见了大仇人自己上门找死,顿时喜出望外,立刻将其他人抛开,纵身跃起迎上。
陈恕功力只恢复不到四成,却不敢与之对掌,这一扑看着勇绝,却是虚张声势。见老毒物迎上来,却忽地身形一转,斜斜地偏了个圈子,向旁边的墙头落去。
欧阳锋一掌拍到,轰地一声,将墙头拍了个大缺口,泥石漫天纷飞。
陈恕早纵身跃开,冷笑一声,说道:“功夫越练越回去了么?这般准头又怎能替你儿子报仇?”
欧阳锋听得又惊又怒,一是这小子竟敢明目张胆地欺到自己头上,二则欧阳克是他私生子的事天下再无人得知,他又怎么一口叫了出来的?
他沉着脸直追过去,陈恕却正是要将他引开,几个起落,顺着街边的墙头飞掠而逃。
他也没功夫去看那些劫囚之人的情况,欧阳锋在身后穷追不舍,双目赤红,看样子恨不得将他撕来吃掉。
陈恕回头笑道:“欧阳先生,冤家宜解不宜解,你追不上我的,咱们就这样罢手吧?你这么想儿子,倒不如再娶个老婆生一个吧?”
欧阳锋听他还敢出言奚落,更是怒不可遏。但见这小子如此疾奔之下,还能出声说话,却也是大为惊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