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等人都是一惊,文泰来驰过来,沉声道:“大家小心。”扬了扬手,却是抓了一枝羽箭。
众人四下张望,忽然间嗖嗖两声,又是两枝羽箭射了过来。
文泰来面色一变,叫道:“是金军!”
只见黑压压的大队金军骑兵,已向这边冲杀过来。
众人一看这架式,只怕有几千人之多,顿时无不变色。文泰来喝道:“快逃!”纵身抢到马车前,挥鞭催着马儿加快速度。
但这两匹马拉着偌大的车厢,又岂能跑得过全力奔驰的骑士?眼见得金骑越驰越近,一阵箭雨已经是直射过来。只听得夺夺一阵乱响,车厢后门不知道插了多少箭枝。
阿九和程灵素都有些害怕,王语嫣则是一惯的面不改色,不知道畏惧为何物。黄蓉探头向后瞧了一眼,叫道:“大哥,只能弃车了!”
这马车太笨重,是绝对逃不掉的。众人一共八个人,四匹马,两两合骑逃跑还有些希望。
陈恕当机立断,叫道:“走!”
心中却是暗自震骇,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这般大队金军。
众人迅速跳下马车,斩断拉车的两匹马的绳索,翻身上马。
陈恕虽然武功未复,但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动作十分敏捷。忙乱之中,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跳上一匹马,顺手将身边的人拉上马,随即不禁一呆,居然是程灵素跟在后面。原来她是医生,自是随时都要观察着病人的情况,这时跟在旁边,顿时被陈恕拉上了马,两个人却都是一惊。
此时忙乱之际,文泰来是让了匹马出来,与骆冰合乘。任盈盈本来就抱着阿九,顺手就把她拉了上去。黄蓉本待要与陈恕骑一匹马好保护他,此时见他带了这小医生。气得一呆,瞪了他一眼,把王语嫣拉上去策马疾驰。
这种情景下,陈恕也没空多想。忙纵马跟上。文泰来夫妇殿后,挥刀将射过来的箭枝打落。
陈恕遇过无数次险,这是头一回没有武功,不禁十分着急,频频回头张望。担心文泰来夫妇。
这位四哥虽然豪气干云,武功却还算不上一流,不由他不担心。
金兵经过马车时看见里边没人,便即穷追不舍。见到这边八个人中有六个女子,更是高呼狂叫,疾追过来。
这边的四匹马上都有两人,渐渐地便被追得越来越近。众人个个心中焦急,黄蓉不停地抬头看天。先前盼这雨下来的越晚越好,这时只希望能快点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狂雷惊天动地。
终于。陈恕脸上一凉,大雨倾盆泼下。
倾刻间,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昏暗。这场暴雨来得又快又急,顿时连马儿都放慢了步子,不敢再发足奔跑。
幸好这时身后的金兵也是差不多,倒让陈恕松了口气。
但却见其他人都在茫茫雨幕中只能隐隐看见影子,他连忙大叫道:“四哥!蓉儿!盈盈!”
程灵素没被雷吓得,倒被他突然的大叫声吓得捂住耳朵。
文泰来在雨中长啸一声,叫道:“大家跟着我,便走散了!”他内功在几人中最精深。说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跟着他的方向一路向前,马儿也只能淋着雨向前走去。
陈恕只觉怀中程灵素单薄的身子不停地发抖,他忙凑到她耳边叫道:“你冷吗?”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就要给她披上。
程灵素低头皱眉。反手将他推开,叫道:“你干什么呢?你才是病人!”
陈恕拍了拍胸口,道:“我的身体好得很,只是一点旧毒,不碍事的!”硬将长袍替她披上,扶着不许她脱下来。
程灵素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正在此时,忽听文泰来失声惊呼道:“不好!前面也有金兵!”
众人顿时心中一惊,随即却又想这四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雨中,再多金兵那也不打紧。看来这场雨倒是救了大家。
黄蓉道:“啊,不是啦,他们是在打架呢!”
陈恕一呆,随即便见到身前不远处,一群人正自高呼酣战,杀得甚是激烈。
原来众人在雨中,一路径直闯进了一处战场。
陈恕心想这定是前面那支西夏军队和金兵在交战,难道金兵是针对他们而来,自己这些人纯粹是殃及池鱼吗?
眼见这般大雨,这些士兵仍是拼命厮杀,可也真是敬业。但他也知道在战场上,只要敌人不停下来,自己那也是无论如何停不下来的,谁敢停谁就是找死。而且战场上往往越敢拼命的才越能活到最后。
他正要从旁边驰过去,却听一声呐喊,一队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乱军向他直冲上来。
陈恕连忙拔转马头向旁边逃去,好在大雨之中,没一时便将这群敌军甩掉。
陈恕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中一惊,叫道:“四哥!蓉儿!”
却哪里有人答应,不知不觉中,竟已跟他们失散。
而这场雨丝毫不见要停的样子,陈恕二人被淋得全身湿透。此时正是初春,他脱了一件衣服,又淋了雨,顿时感觉寒意刺骨。习惯了有内力护体的日子,这时没有真气,只觉身体当真脆弱得可以。但却怕被程灵素察觉,只能离她远一些,免得颤抖被她发觉。
不料程灵素忽然回头,将那件外袍扯下来塞给他,说道:“陈大侠你不要逞强,你身体可不能再生病了!”
陈恕一怔,正要说话,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程灵素不禁抿嘴微笑,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深吸了一口气,抱着马儿取暖。
但就在此时,马儿忽然长嘶一声,跪了下来,一头卧在泥水之中。
两人猝不及防,顿时一头栽了下来。两人都摔在泥水之中,狼狈万状,爬起身来,只见马儿已经是精疲力竭,累得再也跑不动了。
陈恕心中恻然,摸着它的鬃毛叹了口气,扶起程灵素,见她长发被淋得一团乱糟糟的,但抬起头时,眼神却仍是明亮夺目,神采奕奕。
她反过手来,倒将陈恕扶着,又顺手抖开那件袍子给他披上,一脸郑重地说道:“我是医生,你不听我的话,我可就再不管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