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窗户外的大树上,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阵风吹来,窗户上的白帘子轻轻的飘起来,差点就要刮到床上那张透明苍白的脸上,扰了她的安稳。
洁白的病房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的人儿穿着大一号的病服,盖着大大的被子,整个人像是笼罩在白色的海洋里,只有那□□出来,插着点滴的手显示着她,原来还在这里。
忽的,树上不知名的小果子掉落,扰了一树的鸟儿,也扰了床上的人儿。
她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没过一会儿,那双清澈的瞳孔就慢慢睁开了,可没过一会儿,这张娇嫩柔弱的小脸却变得扭曲起来。
嗤......
她扯到伤口了。
放眼望去,入眼的全是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手臂,可传来的却是一阵阵的痛楚,她忍不住□□了一声。
“醒了”
一阵沙哑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随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忍着痛,扭过头去,却看到头上抱着纱布的程以,不仅头上,连手臂也打着石膏,看起来伤的很重,而平时清爽的样子也变得狼狈,衣角里甚至还有几滴暗红的血滴。
“你怎么,咳咳...”
她刚开口,可喉咙里就涌上一股气息,呛的她喉咙发痒。
“你先别说话”,他有些佝偻的走到小桌子前,用没有受伤的手拿起暖壶,倒了一杯水。
上面贴心地放了根吸管,他将水杯慢慢的凑到她的嘴边,眼睛看着窗外,说道,“你器官内出血,医生让你暂时先别说话”
她乖巧的抿了几口,喝下去时,胸口还有些胀痛。
等确定她不再喝水时,他才放下了水杯,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身边,声音低沉,眼睛不敢直视她,望着窗外说道,“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她闭了闭眼睛,没有言语。
“昨天...”,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发生了□□,有暴徒想要抢佛像,从而发生了践踏事件,而我们刚好就在...”
他低着头,没有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起伏的厉害的心情。
“而我们见到你时,你已经被人送到医院了”,他沉重的说道。
昨天?她闭眼沉思,陷入了黑暗的回忆了。
昨天简直是在炼狱,无尽的尖叫声,呼喊声,响彻天际,不管你是年逾八旬的老妪,还是尚未成年的幼儿,抑或是健壮的中年,每个人争先恐后的往前逃,不顾脚上是无情的泥土,或是血肉,都用力的往里踩,她感觉到无尽的黑暗,和数不清的脚印。
等她睁开眼睛时,眼泪已经无声无息地爬满了她的脸庞。
她看着愧疚的站在一旁的程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握住他的手。
她眨着明丽的双眸,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在他的手一笔一划认真的写道。
”还好我们都还活着”
不管她被踩了多少次,也不管他受了多重的伤,此时最庆幸的是,他们还能看到彼此,还能握着对方温热的手,还能感觉双方的温度
她的话,让他心口泛疼,却又不知该如何道出,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像是浪潮般淹没他,他只能俯下身子,用他温热的手,将她的眼泪一一拭去。
“我很抱歉”
抱歉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不在你身边,在你痛的时候,没能护住你,没能第一时间将你找到。
他哽咽的说道,从来都是自信的他,此时却流露出一丝胆怯,甚至连一向从容不迫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有些逆光而显得有些黑暗的佝偻身影,将他温热的手重新握住,柔柔的手指,将温热传递给他,然后在他的手心,写道。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
她挡住了他想制止她的手,润了喉咙说道,“当时我就觉得我还这么年轻,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还没经历过人生,还,咳咳...”
一股腥甜涌来,她皱着眉头,费力的压下,眼框的液体却不断涌来,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我还不想死,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可他们一直在踩我,踩我的手,踩我的背,我真的特别疼...”
她眼里的温热,止不住的往下流,红红的眼睛衬的她更是苍白。
“好了,别说了”,他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他眼中的闪光,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般的沉重。
“我当时就在想...”,她的眼泪越过了他覆盖在她眼中的手,在白玉似的脸上,像两根细线般,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眩目。
“我还没参加舅舅跟莫老师的婚礼,还没看着哥哥得到幸福,甚至还没回应你,没有亲口跟你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拿开了他的手,将它捂在她的胸前,眼框泛红,闭着眼睛,哽咽道,“我准备好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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