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一回宫,谢皇后得到回禀,果立前往奉华宫,却吃了闭门羹。
文总管恭恭敬敬:“皇后娘娘,皇上有些困乏,歇下了。”
谢皇后吃不准永安帝到底是真困乏了,还是有何因而不想见她,她旁敲侧击道:
“皇上歇了有一阵了,莫不是龙体欠安?”
永安帝微服出宫,用的便是累了乏了,在奉华宫歇息,谁也不准打扰的理由。
“已宣过吕院使瞧过,吕院使言道,皇上只是国事繁忙,有些累着了,歇歇,也就无碍了。”文总管早备好说词,连吕院使也是真的宣进奉华宫过。
没能探到什么,奉华宫乃永安帝寝宫,也强闯不得,谢皇后唯有不甘心地退下,回到凤仪宫,气得横扫砸碎不少名贵瓷器。
夜贵妃得到千令人通禀,只恨恨道:“她就是见不得皇上厚待我夜家!更见不得皇上待大姐儿好!”
千令人道:“皇上自出夜大小姐的寝屋,神色便不太好。”
夜贵妃闻言又哭起来:“肯定是大姐儿的病情又严重了……”
千令人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在这一刻,她也说不清心中那股异样到底因何而来,怕惹得夜贵妃会越想越悲伤,她索性不言了。
日暮,国子监内学堂下学,女公子们结伴前往静国公府看望夜十一,四位皇子结伴到夜家时,清宁院清风堂已是满座。
可惜,以怕过病气为由,夜十一谁也没见。
最后,众人心意已送到,纵见不到夜十一,也得阿苍转达夜十一对众人来看望的感激,离开静国公府时,倒也没怎么失望,反正示好的目的达到,见不见得到,也就无所谓了。
这是大部分的想法,而少数真担心夜十一病况的人,则有些快要急死了。
大皇子二皇子拦在四皇子跟前,两人好言相劝着非得往西厢闯的四皇子。
“夜表妹既说了,怕过病气给咱们,那也是好意,你闯什么?”大皇子是授了谢皇后之意,不然他才不来呢。
二皇子附和:“就是,四弟,咱是来看望夜表妹的,只要夜表妹安好了,那就好了,咱可不能仗着皇子的身份,在静国公府里乱来!”
三皇子最是淡定,也没想说什么,他左观右望,像是在找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去看看十一表妹!”四皇子焦心夜十一,不亲自看一眼,确定夜十一安好,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阿茫南柳挡在通往西厢的月洞门前,两两挡住门,像足两尊六亲不认的门神。
杨芸钗突然出现在月洞门后:“阿茫,南柳,你们且让让,大姐姐有话儿要我传给四殿下。”
阿茫南柳闻言,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四皇子见状便要往门里闯,两人立又各横出一臂拦下,气得四皇子真想以皇子身份治她们的罪!
然到底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么做了,只怕十一表妹一生起气来,往后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三皇子则在杨芸钗出现后,狭长的眸子不再四处瞟,而是定定落在双眼红得似是充血的杨芸钗脸上。
她哭了?为何哭?
难道夜表妹的病况真的很严重?
“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芸钗见过四位殿下!”杨芸钗深深福下去。
大皇子没理会,二皇子示意免礼,三皇子若有所思,四皇子急着听:
“不必多礼了!十一表妹要你来传什么话儿?”
杨芸钗人虽小,经内学堂众贵女公主郡主的围绕相熟后,见到四位皇子皆在场,围在她跟前听她说话,她也已无丝毫畏惧,沉稳道:
“大姐姐说,大姐姐病得有些严重,下不了床,知四位殿下来了,却不能相迎,很是失礼。大姐姐亦知四殿下着急,便让芸钗来说一句,四殿下不必着急,倘四殿下得空,不妨几日后,有空了,到万树山庄去,届时大姐姐一定礼数周全,备好一切相迎四殿下。当然了,大姐姐也甚欢迎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的驾临。”
“夜表妹要到万树山庄去?”三皇子没去过万树山庄,只听闻过,那是个不详之地。
大皇子也是吓一跳:“这么想不开?”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立齐齐看向他,他赶紧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夜表妹既病了,那就该待在静国公府里好好歇息,去什么万树山庄啊!”
二皇子也觉得大皇子说得有理:“大哥说得对,还有劳杨小姐,替我们把这个意思传给夜表妹听,就让她莫奔波了,好好在府里将养便是。”
四皇子也是这个意思:“对对对!”
三皇子则问道:“不知夜表妹因何要到万树山庄去?”
杨芸钗转动眼珠子,看向唯一想得起来问这个问题的三皇子,对于往常夜十一总说,倘三皇子身子康健,必为王储之言,此刻总算略明:
“这个芸钗不知。”
知不知的,没大姐姐点头,她什么也不会说。
三皇子瞧出来了,唇角微扬,看着回完他话儿便又深深福下身告退,往月洞门里回走的杨芸钗。
四皇子蔫蔫地出了静国公府,大皇子二皇子先上大车走了,三皇子陪着四皇子随后,见四皇子这般模样,三皇子索性上了四皇子的大车,同车回宫。
“不是我说你,你瞧瞧阿息,他今儿下学就没来,咱特意去喊他的时候,他都说不来!”三皇子虽奇怪莫息对夜十一的态度转变太快,但略略也已晓得仁国公府已转变的风向。
四皇子仍提不起精神:“阿息如何我不管,我就觉得……”
觉得什么,他再说不下去。
他母妃的意思,是想十一表妹将来给嫁到有利有助于他入主东宫,最后坐上九五之位的豪门之家,而非亲上加亲。
纵往前他母妃有亲上加亲的心思,近时也不知怎么的,已是尽无。
在同母妃禀明他今儿下学要到静国公府看望十一表妹时,母妃已明确同他说,看望可以,往来可以,再多的,则让他歇了心思。
三皇子道:“四弟,你该明白,我们自生下来,便并非是我们觉得,而是父皇、母后、母妃觉得,各自支持我们的豪门觉得。我们看似身份尊崇,实则并无多大的选择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