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乡村夜里的路上四下无人,走在昏暗的路上陌生的人影远远在背后叫住了我。回想了我认识的人,我觉得这人依旧很是陌生,只好站在原地等着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令我意外的是,那人凑近了之后,我看见的却是张瘸子。
张瘸子本名叫什么已经几乎被人淡忘了,他好像从少年时就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而残疾了,从那时起就有了张瘸子的外号。我们两个人平时关系还不错,互相之间都有来往,逢年过节也会互相探望,算是非常亲密的邻居了,每每碰见都要好好寒暄一番。
和村医冯叔不同,他看起来十分的高兴,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喜色,没等我说些什么,他连忙靠了过来,抢先喜滋滋的向我打招呼:“哎呀,你下班啦?平时里跑来跑去够辛苦的,今天又加班了吧?”
我看见他如此高兴,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哪有哪有。倒是你,今天像是碰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高兴地怕是就要飘起来咯!”
他一听更高兴,故作神秘的不说话,含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又在我眼前转了两圈。
我这才回想起刚才看见他之后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他那条腿和平时比起来不对劲。他刚才向我走来的身影陌生,是因为他的走路姿势变得和普通人一样正常了——他的腿变好了!
我连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好几圈,在那之后终于相信了事实,目瞪口呆的问道:“怎么,你这腿怎么好了?”
只见他人绕着我走的四平八稳,甚至还跳跃了几下,做了几个可能绊倒自己的动作。若不是之前知道他腿脚有残疾,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是个瘸子的。他见我吃惊的样子更加得意,忍不住又绕着我走了几圈,最后在我面前站定。
他抬起自己的腿,兴高采烈的对我说:“要说那个神医啊,人家可是有真本事。他治病的法子和别人也不一样,根本不用打针吃药。只要他拿张黄纸,滴上两滴血,再喝一口他家的井水,那是包治百病。这要是在之前谁和我这么说,打断我另一条腿我也不信呀!可谁知道,你看着这腿,它就这么着,治好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却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之前为他高兴的心情也一下子搁了浅,心里开始在意起了这奇怪的“治病”方法。
经常和奇门异术打交道的我对这些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这法子一听就不是什么靠谱正经的路数。让人一听就忍不住起了疑。毕竟张瘸子那腿也寻访了不少医生,二十多年也没有起色。如今被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是歪门邪术的法子治好了,不得不让人很是介怀这件事情。
我心里疑惑,因为经历了之前种种,所以对于不对劲的事情要比其他人更加敏感。直觉告诉我这个所谓的“神医”一定有什么猫腻,必然不像村民们眼中所见的那么单纯。
只是看见张瘸子眉飞色舞的向我展示着他那条曾经让他深恶痛绝的腿,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他事情的不对劲儿。
张瘸子是一个饱受残疾折磨的人,如今一朝得到了健康,就仿佛沙漠旅人濒死之时找到了一片绿洲。在这种时候,哪怕那绿洲仅仅是一片引诱着人走向死亡的海市蜃楼,也阻挡不住旅人对希望的渴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瘸子却不太满意我的无动于衷,伸出胳膊肘怼了怼我,不太高兴的问:“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咱们这个穷地方来了这么好的医生,你这个当村官的可是来了个大助手啊,应该高兴才对啊。我告诉你,你可好说歹说一定要让他留在咱们村里住,他那么厉害的人来了,咱们村都出名!”
帮手?
是帮手或者是敌人可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求这医生真的只是个妙手回春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别是个心怀不轨之徒。
但我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多半没那么简单。那医生要是那么厉害,怎么会留在这种穷乡僻壤做慈善。奇门异术虽然神奇,可也不是没有代价,这种逆天改命的术,若是没什么代价才是见了鬼。医生对病人们隐瞒了这件事,只让他们看见了他们非常向往的一面——大小病痛通通痊愈,不费钱财。这种事简直好的不可思议,完完全全不符合常理,却是最能蒙蔽饱受病痛的病人,怎么看动机都非常的不单纯。
张瘸子见我始终没什么热情,变得不太高兴。但是恢复健康的喜悦还是让他欣喜若狂,于是随手打了个招呼就健步如飞的离开了。我呆在原地思考着这位神秘的医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决定了先调查一番探探对方的虚实再说。
我目送着张瘸子健康平稳的身影消失在月亮的光辉下,暗暗地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绝对不会对这种怪事放心。看来不调查一番是不行了。
正在我还在为这件事发愣的时候,我的衣服口袋却传来了熟悉的晃动,是装妙妙的小玻璃瓶颤动了两下。
我连忙将玻璃瓶从口袋里面掏了出来。那瓶子刚一见光,黑色的妙妙就急不可耐的挠了挠瓶口,继而拨掉了瓶塞,化作一缕黑色的光灵活的窜了出来。
妙妙一向傲娇,被收服后很少愿意出来。除了我特意的召唤,她只会在发现了什么重要有事情想要告诉我的时候选择出来。我不觉得她选在这个时间点出来只是巧合,更加坚定了那个所谓神医是有问题的这个猜想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问,妙妙就一跃而上,稳稳当当的趴在了我的肩膀上。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张瘸子离开的方向说:“那个人的身上有死气。”
死气……?
我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向妙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