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好干笑着站起身来,勉强掩饰着尴尬:“是我考虑不周,你刚刚醒来,身体还没康复,所以不愿意出门也是正常的,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考虑周全了。”
闻言,商竹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就算病好了也不想跟你出去!
不过她还是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于是,便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用眼神示意着赵连臣抓紧离开。
见状,赵连臣也知道自己再多留下去只会徒增尴尬而已,所以他只是又强笑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赵连臣走出病房的瞬间,商竹衣便急不可耐地将房门关上了,神情十分烦躁。
她快步走回病床前,皱着眉头坐在床边,抓了抓头发,又长长地叹出一口闷气,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烦躁,总之她只要一静下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季牧爵失望离开的样子,越想越烦躁,就这样恶性循环着。
最后,她啧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冰箱前,伸手拉开了冰箱门,拿出一瓶水,暴躁地拧开了瓶盖,就准备喝点冷饮静一静心。
这时,房门忽然再次被打开了,商竹衣已以为是赵连臣去而复返又来纠缠她,于是,连看都没看来人,便烦躁地说道:“我不说了让你走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她太皱着眉头抬起眼,但是在她看清楚来人面目的一瞬间,她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季牧爵?怎么……?”
怎么是他……
不等商竹衣把后面的话全都说出来,季牧爵的脸色便冷了下来,他将手里的一直热水壶重重地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声音清冷地说道:“我只是想起你病房里好像没有可以喝热水的东西,就想着给你送过来,没想到你这么不耐烦见到我……东西我给你放下了,不打扰了。”
说完,季牧爵便决绝地转过身,迈开长腿就准备离开。
这时,商竹衣忽然伸出了手,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你等等!”
听到她的声音,季牧爵再倔强的步伐也都不得不停下了,可是他还是执着地没有转过身,涩声说道:“什么事?”
商竹衣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但是既然说都已经说了,就不要再说一半留半个了,于是,她干脆把心一横,解释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冲你,是对那个赵连臣,他约我去听什么音乐会,我已经拒绝他了,还以为他又折返回来耍赖的呢,所以……你别误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地向季牧爵解释这些事情,她只是感觉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可能会更加烦躁,于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痛快和安宁,所以她还是干脆地说出来了。
闻言,季牧爵的身子僵了一下,除了对商竹衣的解释内容很意外之外,更让他惊喜的是,商竹衣愿意向他解释的这份用心,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商竹衣现在在不自觉间变得有些在乎他的感受了?
一念及此,季牧爵心头的阴云立刻便消散殆尽了,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商竹衣,然后,他忽然开口,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有些突兀,但是商竹衣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了季牧爵的意思——谢谢你,把我的感受放在了心上。
于是,商竹衣也淡淡地笑了一下,垂温婉地下头:“有什么好谢的,真是……”
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抿着嘴角,呐呐地不讲话了。
季牧爵将她的小表情全都看进了眼里,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意,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但是手伸到半空的时候,他又赶忙刹车,讪讪地收回了手。
即使实在这么激动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忘记现在的商竹衣对陌生人接触的抵抗,于是,他便强忍住了触碰她的的冲动。
商竹衣一瞥眼也看到了他的着一系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动作,在心里暗笑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冰水,走到热水壶旁边,淡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好口渴了呢。”
“是么……”季牧爵不敢承认,其实子啊赵连臣离开之后,他便偷偷在门口观察商竹衣一段时间了,只能蹭了蹭鼻子,掩饰住眼中的尴尬。
他伸手接过水壶,转头对商竹衣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帮你烧水。”
闻言,商竹衣原本打算拒绝,但是看着季牧爵的动作十分坚定,于是,她便没有多说什么,顺从地手里的水壶递了出去。
季牧爵拿起水壶,然后又转身拿起了那瓶冷藏过的矿泉水,倒进水壶里,耐心细致地开始加热了。
等把水壶通了电放好之后,季牧爵又重新走回商竹衣的病床前,轻声说道;“之前医生告诉我明天还有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你明天起床之后就不要乱跑了,知道么?”
闻言,靠在病床上的商竹衣乖顺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说完,季牧爵听到水壶里的水烧开了,于是便转身走过去,给商竹衣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轻声叮嘱道:“小心烫。”
接过水杯的商竹衣眼前忽然闪现过一幅有些昏黄的画面,好像是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坐在一个别墅后花园里晒台上的场景,身边还环绕着两个孩子。
这幅画面给她的眼睛十分熟稔,就像是的的确确发生过一样,但是当她想要继续探寻下去的时候,那股感觉却又消散如云烟了。
“唔……”她捂着脑袋,表情有些痛苦。
见状,季牧爵连忙担心地看向她,焦急地询问道:“你怎么样了?头疼么?要不要叫医生?”
听到季牧爵一连串的问话,商竹衣才勉强找回一些理智,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即使听到商竹衣这样讲,季牧爵还是不能放心,于是又追问道:“你真的没事么?还是找医生来看一看吧。”
说完,季牧爵便转过身,准备往门外走去,打算去叫医生,但是商竹衣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我真的没事,你别去,我有事要问你。”
闻言,季牧爵这次停住了脚步,关心地转头看向她:“你要问什么?”
商竹衣皱着眉头回忆一下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的场景,缓缓开口道:“你说你……和我之前有过纠葛,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季牧爵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还是配合地回忆着,细致地描述起了季家的别墅,等他说到后院场景的时候,商竹衣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
果然是一模一样……
商竹衣在心里默念道,季牧爵的描述和刚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的画面简直是一模一样,在这种高档私人别墅中的装修风格中,就算是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都不可能有两间一模一样的别墅,所以商竹衣不得不承认,在她的丢失掉的那部分记忆中,的确又和季牧爵有些莫大关联的部分。
想到这里,商竹衣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许多证据都在从侧面证明了她和季牧爵的关系,但是每当她想要仔细回想记起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抓不到,这种感觉实在令人窝火又无奈。
看着商竹衣脸上的表情,季牧爵有些担心地停下了描述,然后关切地看向她:“你怎么了?”
闻言,商竹衣这才从上下不得的纠结感受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眼看向季牧爵,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我没事儿,只是,刚才我眼前忽然闪过一副画面,和你描述的你家后院完全一样,我就有些……”
“你想起来了?”听到她这样说,季牧爵表现得比她本人还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商竹衣生怕他抱了太高的希望到头来会失望,于是,她连忙摆手:“不是的,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破碎场景而已,其他的我还是记不起来。”
果然,因公大商竹衣这样讲,季牧爵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失望:“是这样啊……”
看着他表情这么失落,商竹衣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牧爵,于是,也只能面色沉沉地抿着嘴角不讲话了。
不过季牧爵没有放任自己在负面情绪中沉浸太久,便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他暗自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安慰地笑容,宠溺地抬手摸了摸商竹衣的头发:“没关系,我不着急,你也不要太逼自己,我相信只要坚持到底,你一定能重新恢复记忆的,即使再也记不起来了,也没关系,我会努力地再为你创造许多关于我们的美好记忆的。”
虽然商竹衣不能体会季牧爵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但是就算只是想象,她都感觉被遗忘的那一方的痛苦,应该比忘记一切的人来的更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