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惊,旋即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呼吸微弱的船长,在地上痉挛几下,艰难地说:“我、我教你……”
他中枪的时候,就发现这艘船如果不改变航线,迟早要撞礁。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因为失血严重,他连刚才说话的力气都是积蓄了很久很久的。
黎未晞也没有多跟他说话,对他点头以示自己知道。
她把船长拉过来,便于他看清屏幕。船长强忍着痛苦,说道:“点那个地方,输入指令……”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黎未晞转着耳机,“你专心对付那些人,嗯,我把他们的方位告诉你,我有办法了……”
***
克莱斯倚着栏杆,小口小口喘息着。
面前是一地的伤残人士。
他的胸口处也中了一刀,没伤及要害,但足以削弱他的战斗力了。
群众早就作鸟兽散,逃去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了。
面前的老大中了两枪,瘫倒在地上。克莱斯皱着眉头,忍住疼痛用他们找来的绳子把老大给捆住了。
突然,船一个极速回旋。
面前大雾弥漫,两侧海流趋于湍急。而船恰恰避开了这些,向着另一个平静的地方驶去。
她成功了——?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轻松的笑容。
下一刻,丢了手中的武器朝驾驶室跑去。
船长已经断了气,黎未晞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冷汗涔涔。
那种感觉,比一口气跑完马拉松还要难受。全身上下灌满了汞,连思考都不想用力气。
门打开的时候,黎未晞首先看到的是克莱斯身前的那抹红。
她都顾不得自己的难受了,差点扑上去:“捅哪了?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吗——”
“死不了。”克莱斯还是那句话,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模样,“来,你亲我一下,亲亲就不疼了。”
随后他瞪大了眼睛。
因为黎未晞当真这么做了。
非但如此,她的亲吻并非是浅尝辄止,而是辗转深入,缠绵悱恻。似乎是顾及他的感受,还不需要他动手。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就没有睁开过了。
……
没死。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挂着吊瓶,穿着病号服,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克莱斯刚想坐起来,立即疼得龇牙咧嘴。这惊动了睡在他旁边的人,起床气使得黎未晞差一点就伸手敲过去。
念及他是病号,黎未晞忍住了自己身上的怒气。
“华国?”他眨了下眼。
床头柜上有病例单,白纸黑字的中文非常亲切。
“嗯,”黎未晞有气无力的,“我拨打了求助电话,国家来人把我们救回去的。哦,我俩还成英雄了。”
语气平平淡淡。
睡觉时被吵醒的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克莱斯陪笑,“看来——我欠你一条命了?”
黎未晞挑眉:“别,我消受不起。”
“没关系,”他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我要自愿以身相许。”
黎未晞:“……”
美得你。
“已经过十二点了?”他环顾这间高级病房,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