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不用刻下眼睁睁的受这活罪,眼前的情势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难道那卿玉轩竟是如妖魔一般的存在吗?竟能如此玩弄人性,逼令自家骨肉相残?!
“卿玉轩,你好卑鄙!竟然用这等妖法迷失了于明澈的神智,让他迷失了本性与家人自相残杀……你,你真是恶毒之极!”于黯然放声大骂,老脸紫涨,几乎吐血。
看着族中子弟自相残杀,气得几乎晕厥了过去。
在七长老等人回到银城之后,于黯然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弟被卿玉轩迷失了神志脱光衣物在大庭广众下跳舞的事情,心中一直大是忌惮,此刻见卿玉轩故技重施,不由的又是惶恐又是愤怒,叫骂起来。
“于黯然,若是你不闭上你的嘴,我会让你现在就跟你二弟于销魂一样,跳跳脱衣舞给大家欣赏欣赏。”卿玉轩头也不回,狠辣的道。
但于黯然虽然面容悲愤到了极点,但听了这句话之后,却还是嗫嚅了几下嘴唇,屈辱的低下了头去……
他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他知道卿玉轩一定做得出来!死,他不怕,但若是那样屈辱的死,于黯然却是害怕到了极点。
那边,于明澈已经开始了他的指证——
“于明景!你低下头,就以为我不认得你了吗?就算你化成灰,咱也认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于明澈手一指,指向一个削瘦高挑的青年,冷声说道。
那低头之人浑身一抖,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大骂,“于明澈,你这个数典忘祖,出卖族人的王八蛋,你埋没良心,投敌卖亲,你……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已经被飘雪慕寒拎了出来。
“哼,于明澈那个数典忘宗的畜生与我有何关系,咱可是大义灭亲的好人!”于明澈得意洋洋的自我辩白了一句;右手又是一指,“那个就是于元亮,你躲什么躲,你还往哪躲!”
“这是于元正。”
“那个断了腿的,就是于诚诚!”
……
随着于明澈一个个的指出来,竟然先后指出来了七人之多,加上他自己和被卿玉轩揪出来于颜亭,共是九个人,一字型被排在队列之前。
“还有三个人,不过那三个混帐东西运气不好,就在刚才,山崩之下,被石头活活的砸死,被老天爷收走了。那次阴谋领头的乃是于颜卿,也因之前意外全身残疾,被养在了密室,没有在此行之中。”于明澈转过身,一脸的我立了大功的邀功表情。
其他的于家人都在心中嘀咕着:那三个人什么是运气不好?分明是运气太好才对!死得干净利落,估计这些被指出来的,要生生的受尽活罪了……
“就你们这几个吗,可还有遗漏吗?”卿玉轩皱了皱眉。
“那次主持行动的两位族叔,于谦峰和于谦屠,就是这两个。不过他们并没有出手,我们这十来人已经足够,他们陪同就只以防万一,一切尽都十分顺利,也就没用到他们两人!”
于明澈随手一指,两个中年大汉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此刻顿时又被骇得满脸惨白,浑身颤抖起来。
“很好!我还要知道当年的事情的具体经过。尤其是我二叔,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究竟死在谁的手里!”卿玉轩一字一字的道,看着面前这伙人,突然间从心中涌起一种由衷的悲愤之气。
自从自己越来越多地融进这个世界,融进这个家庭,到完全接受自己就是卿玉轩,她每一次想起卿霄雨、卿敛音、卿乐灵这几个名字,想到这几个未曾见面的至亲之人,心中都在疼痛,难以言语的疼痛!
是的,抽痛!一代传奇军帅,千古盖世英雄,却惨死于一般宵小手下!蒙冤二十年,此刻方才得雪!
他保护了数亿万数亿亿的紫依百姓,但当他遇害之后,紫依子民或者悲恸,或者愤怒,但真正站出来要为他报仇的,却寥寥可数。
他不在了,他所在的家族一天比一天没落,一日比一日萧条,成为政敌的大力攻击对象,人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有说一句半句的公道话!
姻亲之家,全力出动报仇雪恨的时候,几乎满江湖都在袖手旁观,看着热闹,都在等着看是否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大家都知道卿家的冤枉,但却都选择旁观看着!
但当飘雪世家逐渐力尽,被逼立下那根本无法实现的誓言退出江湖的时候,却还是没有人挺身而出!
江湖中万古流传的‘道义’二字,那个时候在哪里?
卿玉轩突然觉得很悲凉。
卿霄雨在的时候,紫依因为他的庇护而安居乐业,并未有一人觉得如何,但当他不在之后,这些人受到了侵略,受到了凌辱,才会满怀感慨的说一句:若是白衣大将尚在,谁敢如此?
每当想起这些事,卿玉轩都会愤慨,都会愤怒!
野兽尚且知道知恩图报,但人,活生生的人却懵然不知!可悲,真真的可悲!
无论是英雄创造了历史,又或者是历史造就英雄,却都只有在英雄不在人世之后,世人才会想起他们的好处,难道惟有死才能真正的让人们记住为他们尽心尽力的英雄吗?而且只是单纯的记住!!
卿玉轩曾有许多次在心里问自己:二叔卿霄雨,他挺身而出,竭力地保护了那么多的人,真正值得吗?
那些根本不知感恩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保护?
将士们在前方流血千里,以生命捍卫尊严与和平,但后方照样灯红酒绿,该嫖.娼的嫖.娼,该赌博的赌博!
该贪污的贪污,包小蜜的照样在包小蜜,照样在争名逐利,依然在醉生梦死!
就算是普通百姓,在男耕女作其乐融融的时候,有谁会想得到万里之外还有将士在风餐露宿,在风沙中跋涉,在血雾里厮杀,在绝望中挣扎,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眼睛所看的方向,依然是再也难以回归的家园!
家园,这个将士们魂牵梦萦的地方,为之拼搏奋斗的动力之所在,在他们为之拼命的时候却正在将他们遗弃!
看着面前于家的这十一个人,卿玉轩眼眸中燃烧起愤怒,难以宣泄的愤怒!
在她问出那句话来之后,于家的几个人都在低着头,连于明澈也在苦苦的思索着,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当年的情景。也不知是否是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难以回忆,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曾将区区“小事”挂在心上,一时间,始终无人应答。
“说!”卿玉轩的声音似乎闷雷一般在他们心中响起。
“当年……”于明澈皱着眉头,显然是在苦苦思索着,终于开口道,“……我记得我们禀明了大长老,跟着于颜卿下了雪山,疾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赶到了目的地祁连山脉……”
“那里,两国大军正在交战,森严壁垒,尽都是卫兵岗哨。看着那绵延数十里的营帐,我们尽都感到很是无力,一筹莫展。”
“想要在这数百万人马之中杀死一军之帅,那真是谈何容易?莫说我们尽都不过是元婴上下,两位族叔也只得元神颠峰而已,就算当真有飞升强者来到,事情也未必可为。但于颜卿却声称他早有布置,而且绝无风险……”
“就在当天晚上,于颜卿先一步出去了,我们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直到一天一夜之后,他才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手中,竟然拥有一道金批令箭!”
“那正是出入紫依军队畅通无阻的令牌,更还是属于圣旨一级的那种东西,那个黑衣人说是假冒的,但当时我们都能感觉到,那分明就是真的,若非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以白衣大将治军之严,如何能混入军中,若非是真的,我们当真就未必敢以身犯险……”
“然后这个黑衣人又拿出多套衣服,让我等换上,充当他的随从,带着我们一路进了军营,所过之处,顺利之程度竟是让人难以置信!”
“只要出示那道金批令箭,一路畅通无阻,竟然完全没有人盘查,最终一路来到帅帐!这件事,让我们大惑不解,即便那金批令箭乃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但这效力也太惊人了。”
“事后才知道,那个黑衣人在此之前的两个月里,手持着金批令箭,已经先后来过好几次,对于紫依军队来说,无论是令箭还是人,都是熟面孔,所以全无怀疑,否则我们这一行人多达近二十之数,如何能过得驻扎着千万大军的大营……”
卿玉轩的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她完全可以推想得到,根本就是于颜卿出面与这些人勾搭上,然后才回的雪山叫人,这也就是说,那些黑衣人也就是黑魔堂所属,也就是日后的被自己杀死的那些御林军,根本就是早有预谋要杀死二叔!
恐怕,就算是于颜卿不动手,他们也会动手的,只不过由于颜卿等人来出手,更有把握,且更不怕卿家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