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来看看?竟是这般的牵连!”
“也是机缘巧合,家师将我推荐给了崆峒圣墟。十几天前,许骰子曾经专为此事去张家见我。在考察了一番之后,感觉很满意,只要我点头,之后我就是崆峒圣墟的后继之人,也就是说,我大有机会在数年之后去目睹这一次的夺天之战,更极有机会成为下一次夺天之战的参与者,甚至,决策者。”
张轻柔的神情严肃起来:“这一次,崆峒圣墟要选出十几个少年,作为候选人,卿玉轩,你或者是最明白我的人,只要我去,以我的心机,再没有别的少年会是我的对手。”
“这一点,我确实深信不疑。”卿玉轩由衷地道,若是以张轻柔这样的智商和狠毒心性还不能胜出,那么这个世界的人也就太妖孽了……同时心中一跳,原来张轻柔是面临到这样的选择。
怪不得他今天如此开诚布公,怪不得他今天如此的直言不讳,与以前的他大相径庭!
卿玉轩隐隐明白了张轻柔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但我若是去了,就必须放弃我这些年打拼下来的成果。从恋栈世俗权力转移到恋栈另一层次的巅峰权力,可是,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距离我心中的目标实在并不很遥远,我当真舍不得,若我一旦应承,却势必需得重头来过。”张轻柔慢慢的道,似乎在筹措着说辞。
卿玉轩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说出重点。
张轻柔沉默了好久,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卿玉轩,低声道,“卿玉轩……若是我要成为紫依帝国的皇帝,你,会不会反对我?又或者,与我作对?”
“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权力欲望!你对这个完全不在意。你在乎的,只是家人,只是感情,只是你在乎的人,还有,就是绝对的实力加绝对自由;这一点,我自信绝不会看错你。不管谁做皇帝,只要不危害到你,你都不会太在意。而我,能对天起誓,无论成与不成,绝不与卿家为敌,更不敢与卿家为敌!”
张轻柔的眼神在这一瞬竟是格外地灼热起来,定定的看着卿玉轩,“这才是我这前半生最大的梦想,本来,我自信有极大的机会会成功,但是如今却出现了你。我有一种预感,若是我贸然起事,定然会受到你的可怕打击。而以你们卿家现在的实力,这种打击,我受不起。”
“而如今的紫依皇帝陛下,对卿家如何,小公爷你心中有数,有些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一点。而陛下的几个儿子,除了那个傻的,与你与陆小婉都不睦,相信你也不会希望他们成为紫依之主!所以,只要你放手不管,我就放弃崆峒圣墟,全力搏弈紫依!”
张轻柔俊俏的脸上都发出了光,“小公爷,若我如此选择,或者也应该算是帮了你的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卿伯父忠贞不二义气无双,功勋彪炳,为紫依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却被卸下所有权利,落得个残废终生!卿叔叔无悔一生英雄磊落,战功赫赫,为紫依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客死他乡,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相信小公爷你心中就全然没有疑虑,小公爷,纵然你我不能联手,但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你又不恋栈世俗权势,索性就成全我张轻柔,又有何妨?最起码,我张轻柔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卿玉轩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眉头紧皱,仿佛在沉思。
张轻柔激动了一会,喘了两口气,这才平静下来,深深吐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的选择之所在。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若得小公爷点头,我张轻柔再无所惧!”
卿玉轩沉沉的笑了笑,“难道,我现在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有!甚至有更恐怖的影响力也未可知,现在的紫依局面实在很明白,只要你卿玉轩想要这国家亡,那么,紫依帝国的覆灭就只在旦夕之间!甚至,在一夜之间屠尽皇室,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只不过你还在顾忌卿老大人的心情,再者,应该也是没有确凿证据,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张轻柔咬咬牙,道,“若是小公爷仍是不能确定立场……那我也只好去崆峒圣墟!若无小公爷的一点承诺,便有机会与小公爷为敌,轻柔也只好选择一个明哲保身的方向。”张轻柔温文的笑了笑,大是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两个选择。
卿玉轩霍然站了起来,背着手踱了两步,眉头紧锁。
张轻柔今天却是已经将话说得到了家,卿玉轩也绝对相信,张轻柔今天所说的,绝对是心里话。
但,卿玉轩虽然相信,却是不能释怀的。以张轻柔的品行,纵然眼下说得乃是真话,但在将来一旦与他发生利益冲突,他的翻脸无情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因为张轻柔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卿玉轩不相信张轻柔的承诺,一点也不相信。
再者,张轻柔虽然野心大,能力也确实是不错,心机手段更是了得,但卿玉轩并不认为,他就是管理国家的好材料,此刻的张轻柔是一位权臣的雏形,也是权臣的最佳候选;但却未必适合做一国的君主。
“或者是你将我看得太高了。”卿玉轩皱着眉头,道,“张轻柔,你今天把话说得足够坦白,所以,我对你也不隐瞒;你……实在不是一个君主的适合材料,你应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才是你的最佳位置!但若要是君临天下,你还欠缺了很多。”
“小公爷的意思是……不认可我的提议了?”张轻柔有些失望,声音也有些尖锐,“到底是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不适合君临天下?你这么说,我爷爷也这么说……哈哈,难道凤梧宵的几个废物儿子,能比我更强?他们都能有机会等着做皇位,我为何不能尝试?”
“你不能!因为你欠缺几分霸气,这个是骨子里的东西,你却是欠缺太多的度量,也欠缺足够宽广的心怀,更重要的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你自己。所以,你若是诚心诚意辅佐一代帝王,你将会是一代权臣,不仅能位高权重,甚至能名留史书,正邪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也能让国家强盛一时,但若是想要决策天下,君临宇内……你能力不够!”
卿玉轩面对着这位昔日的对手,认真的说出了这段话。
“真的很巧合啊,我爷爷也是这样说……他说我若为臣,可保张家基业不堕;但若是为君,必然横祸来临,举家灭族!跟你的说法基本一样……”张轻柔脸上有些颓废,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突然狠狠地抬起头,脸色狰狞,“难道,让我张轻柔一辈子居于别人之下?我不甘心!”
“你口口声声的你爷爷……实际上,你这一生已经被塑了形,你始终在你爷爷阴影之下,但你并没有觉得难受。”
卿玉轩一针见血,“在朝堂上,你在皇帝之下;在家里,你在你爷爷之下;在同辈人之中,你在我之下;在修真者江湖,号称天才的你却更是完全排不上号!但你照样过来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你师傅将你推荐给了崆峒圣墟,我绝对相信你还会继续的这样下去,甚至……一直到死!你都不会真正亲手去实现你这最大的野心!我说的这些话,对与不对,你自己心中比我更清楚!你逼我给出一个承诺,其实就不过是要一份对抗你爷爷的筹码而已,对吗?”
“更何况,我真的不喜欢你,始终都不喜欢!但你今日既然对我坦诚,我也不愿骗你。”卿玉轩重重的道,“张轻柔,到此为止吧!”
“哦?你另有皇帝人选?”张轻柔沉默了一会,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白皙的脸庞,突然抬头,目光锐利,“难道是凤璃清月?”
他不等卿玉轩回答,就突然笑了起来,“难怪你做主让凤璃清月入主贵族区域,难怪你让凤璃清月负责招呼最难应付的皇家,原来你是一直在锤炼他,一直在锻炼他!”
张轻柔笑得很冷,甚至,很失望,很绝望。
“相信你不敢动他!”卿玉轩冷冷一笑,似是似不是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对于张轻柔这种人,承认了他就会想办法使绊子;不承认他又会怀疑,不如这样,若是若否地打个太极,反而让他疑神疑鬼,举棋不定。
而且,卿玉轩这句话,也可以赤.裸裸的说,这就是威胁!
“是的,我现在不敢动他!甚至,在柳州城我都不敢动!”张轻柔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么我选择去崆峒圣墟!但,等我的实力到了我敢动的时候,我会回来。”
“或许到那时,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对于高层次的修真者世界,你还了解得太少了,人世间,并非只有权势!”卿玉轩若有所指,沉思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