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总您可得多教教我,要不然人家可不懂。”漂亮女秘书娇嗔道。
“嘿,我这不就是在教你嘛。”沙元宝微微一笑。
市中心的东海酒店,自打曾高强当上了副市长之后,他吃饭的定点酒店就换成了这里,临近中午,酒店三楼的贵宾包厢,此刻曾高强和邓锦春两人坐在一起,桌上除了两人,还有曾高强的秘书和司机,曾高强的秘书和司机都是他从卫生局带过去的,原来也不叫秘书,只能叫通讯员,正处级干部本身就没资格配秘书,曾高强升任副市长,将自己原来的通讯员带到市里,称呼也理所当然的换成了秘书,至于司机,也是跟了曾高强五六年了,两人都是他的铁杆心腹。
四个大老爷们外,还有两个女性,邱艳华和方婉华,二女分左右坐在曾高强身边,曾高强对此也一点不掩饰,反正在场的人也都是跟他关系密切的人,曾高强也不怕谁会出去多嘴,身旁美女环绕,曾高强的心情自是不错。
相较于兴致不错的曾高强,邓锦春却是有些无精打采,又是小半杯白酒下肚,邓锦春看了看曾高强,道,“曾市长,您不是跟检察院的罗副检察长关系不错嘛,能不能让他通融通融?”
“这次调查又不是检察院内部发起的,找他也不见得有用。”曾高强摇了摇头,瞥了邓锦春一眼,“老邓,我说你太紧张了,不就检察院调查嘛,把你给吓的,瞧你这点出息。”
“曾市长,被人盯着,这心里总不踏实。”邓锦春苦笑,心里暗骂了曾高强一身,站着说话不腰疼,到时出事了,把他惹急了就把曾高强供出来,医院投资上亿的住院大楼和门诊大楼工程,他固然是贪墨了不少工程款,但也拿出不少孝敬曾高强,曾高强以后敢袖手旁观,他绝对也会拉对方下水。
“放心吧,检察院那边,我会帮你活动的,尽量让他们走个过场就是了,你该干嘛干嘛,别啥事都没有呢就自己上蹿下跳的到处找人,你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曾高强安抚着邓锦春,“会有人举报你,可能就是因为上次的医患纠纷,你赶紧解决好就没事了,别拖着自己找罪受。”
“曾市长,我已经将相关责任医生开除了,医院给予了患者家属一定赔偿,再者,那名负有直接责任的医生也赔偿了患者家属将近30万,那患者家属还能有啥不满意的。”邓锦春脸色颇有些抑郁,他也不说直接责任医生沈阳伟就是他的妻侄,曾高强也未必就不知道,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也没必要说出来,再说他也将沈阳伟从医院开除出去了,算是下了狠手,为了这事,他最近在家里没少跟妻子吵架,弄得他烦躁不已。
“反正以后少出些这样的事,别给自己惹麻烦。”曾高强又道。
“曾市长,就怕这次检察院调查跟那起医患纠纷根本就没啥联系。”邓锦春担忧道,真要只是医患纠纷的事,他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别想那么多了,担心解决不了问题,我已经托罗开元帮忙从检察院内部打探消息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会说的。”曾高强淡然道,他说的罗开元就是邓锦春口中的罗副检察长。
两人又喝了几杯,邓锦春话里话外还是在担心被调查的事,曾高强则是有些不耐烦了,邓锦春罗罗嗦嗦的说个不停,曾高强根本没心思听。
“邓院长,心情不好喝那么多酒也没用,要不我陪你到楼下的KTV吼两声?心情不好,吼几声就好多了。”曾高强的秘书察言观色,站出来为自己领导‘分忧’,他知道领导现在身旁美女环绕,急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办‘事’。
“我这会哪有什么心情唱歌。”邓锦春无奈的笑了一下,抬头一看,见曾高强的秘书和司机都盯着自己看,再看看曾高强身旁的两女,邓锦春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也好,去吼几声。”
…
晚上,陈兴在迎宾馆宴请沙元宝,一晚的觥筹交错,陈兴第二天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洗了几把冷水才精神了一点,临出门前,陈兴习惯性的又看了下日历,一天天过得很快,陈兴暗道这离过年是越来越近了,今年的农历春节是一月下旬,离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五天。
“这一年又快过了。”陈兴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回江海过年,又该去拜访一下老领导周明方了,他隐隐有听到来自京城的消息,老领导周明方可能要调到其他省份担任省委副书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消息属实,老领导也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将来问鼎正部级干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来到办公室,一大早心情还不错的陈兴却是听到了糟糕的消息,公安局副局长路鸣大清早就给他来了电话,电话里说的也不是很什么好事,路鸣告诉陈兴,张青阳死在看守所了,这个仅仅在位几天,被称为南州市有史以来最短命的市公安局局长以一种极端方式死在了看守所,头部用力撞墙,当场死亡,现场留下了一封血书,是张青阳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的,让人触目惊心。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张青阳留下的血书指向了陈兴,直指陈兴报复陷害,张青阳在心灰意冷孤独无助的情况下,选择这种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反正血书的大致内容就是表达一种以死抗争的意思,不得不说,血书的内容很操蛋,张青阳死了也就死了,但最后却是留下个地雷给陈兴。
“嘿,他这是想干嘛,死了拉我垫背?”陈兴听到路鸣的汇报后,冷笑一声。
“市长,看守所的好几个人看到了血书的内容,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将消息控制起来,现在蒋副厅长在现场,廖东华也在现场。”路鸣在电话里同陈兴汇报着,他这是抽空从现场出来给陈兴打电话的,因为这看守所里也有廖东华的人,所以廖东华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路鸣作为一个副局长,想要封锁这种消息,并且将张青阳留下的那‘血书’毁掉都做不到,而廖东华这个政法委书记又跟陈兴不是很对路,所以路鸣也就直呼其名,至于临时主持市局工作的省厅副厅长蒋建生,路鸣对其还算恭敬,因为蒋建生的立场较为中立。
“有人看到了也就看了,又不是真的,我们自己要是太紧张,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陈兴不屑的笑道,他不知道张青阳突然自杀,临死前又来这么一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幕后指使,不管是阴谋也好,又或者是张青阳纯粹要报复他也好,陈兴对此都不屑一顾,不可否认,张青阳这么做会让他有点麻烦,但他还不至于怕这点麻烦。
“是这样没错,但张青阳这一死,恐怕……”路鸣话没说完,他知道陈兴明白他的意思,若张青阳没死,这血书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问题是张青阳死了,这血书的内容就算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那也会因为张青阳这一死被无限放大,对陈兴是很不利的。
“不用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一向都是不怕麻烦的人。”陈兴很是平静的笑了笑,“张青阳是什么时候死的,就今天早上?”
“嗯,就今天早上,吃完早饭之后,大概也就八点多钟。”
“哦?那也就刚才啊。”陈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现场有发现什么吗?比如说张青阳吃的早餐或者啥的,有异常吗?”
“这个已经调查不出啥了,张青阳吃早餐的那碗光溜溜的,根本无从查起,房间里也没啥异常。”
“这么说是把早餐都吃完了?是想吃饱了好投胎还是想掩盖什么?”陈兴戏谑的笑了一下,张青阳已经死了,他如此调侃,倒不是他冷血,而是他对张青阳也委实生不起半点同情心,对方临死前给他来这么一手,他能同情得起来才怪。
和路鸣短暂的通了一会电话便挂掉,路鸣因为要在现场盯着,所以没办法过来当面汇报,陈兴拿着手机沉吟了起来,张青阳自杀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开了,至于那血书的内容,知道的人也不会少,接下来,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会逐步体现,对他而言,无疑是麻烦的开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球。”陈兴最后将手机揣进口袋,嘀咕了一声。
对陈兴来讲,张青阳死了也就死了,他该干嘛还是干嘛,陈兴也不怕张青阳临死前来给他来这么一下,无非就是让他跟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还能把他怎么样?
身正不怕影子斜,陈兴也不怕一封所谓‘以死明志’的‘血书’真能撼动得了他这个市长,正经是有些人恐怕是幸灾乐祸的准备看热闹,觉得他会暴跳如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陈兴却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的干自己的事,他也不去案发现场的拘留所,张青阳死都死了,他去那干嘛?有路鸣在那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要是自个急吼吼的去了,反倒是让人以为他这心里有鬼了,还不如干好自己的事。
所以接下来,陈兴将黄江华叫来,今天的行程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不过陈兴不在乎张青阳这事是否会给他带来影响,但有人却是不想让他清静,这不,市委书记葛建明在九点左右就给他来电话了,电话里,葛建明关心的问起,“陈兴同志,听说张青阳死在拘留所了?还是撞墙自杀?”
“尼玛,这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吧。”陈兴听到葛建明在电话里如此问起,登时有种怒从心头起的感觉,忍着没有发作,毕竟对方是市委一号来着,嘴上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葛书记去现场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