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空气极好,昨儿个夜里又下了场小雨,草叶都被洗得澄澈碧绿,在阳光下一晒,着眼望去便是绿油油明晃晃的一片。
绿芙快步走在后山的林荫小道上,一边走着一边还忍不住低声抱怨,“眼下倒懂得避嫌了,早干嘛去了?一见到柳公子的面还不是三魂丢了七魄,说是要祷告,可这心都不知飞哪去了吧?!”说罢还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满脸的不以为意。
原本绿芙支开了那些婆子,就是为了到时候领了柳寄生入小院那里与萧晗相会,到时候俩人一番情意绵绵,指不定今儿个就要离去。
可眼下……
绿芙想到刚才萧晗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又呸了一声,明明都要和人私奔了,还一副官家小姐的清高姿态,做给谁看?!
“绿芙姑娘,你慢些走!”
与绿芙隔着些距离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人倒是长得斯斯文文,只那一身青色衣袍洗得泛旧,黑布鞋,头上带着灰色襥头,一看就是穷书生模样,此刻走一路还喘上一路,只得站在一旁的大树边上歇脚,又大声招呼着不远处的绿芙。
绿芙转身看了一眼,心下虽然不愿却还是退走几步到了这书生跟前,口中称道:“柳公子,咱们小姐是要避嫌,这才让奴婢领了你去后山的茅屋,眼看着还有一会儿就到了,你就别大声嚷嚷,免得别人瞧见了胡乱说道。”
“原不想唤你的,可你脚程太快,我这不是走累了跟不上嘛。”
柳寄生没好气地看了绿芙一眼,若不是心系着萧晗,他才不走这一遭呢,等着他今后做了这丫头的姑爷,到时候再将这丫头给收了房,看她怎么在自己跟前求饶。
“那你就快些,要不待会小姐都赶到咱们前头了。”
绿芙根本看不起柳寄生,若不是要帮萧晗牵线搭桥,这样的穷书生给她一百个她都不愿意搭理,也就萧晗是个傻的,被几句酸诗就给迷住了。
“柳公子可快些跟上!”
绿芙言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好,不能让小姐等着,咱们继续走!”
柳寄生咬了咬牙也不再休息,撩了袍子快步跟上了绿芙的脚步。
想着待会就要与萧晗见面,他也忍不住激动了一把,俩人之间往常只是通些书信罢了,一惯是他写,她不过让绿芙带个口信回他,可即使这样也让他心里万般畅想,只盼望着俩人真正独处的时光。
想起那一次的偶遇,想起那张娇美的容颜,柳寄生就止不住地心荡神驰,特别是在知道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后,他更是喜不自禁,暗道这是要走好运了,若是顺利迎娶了萧晗,今后怕是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谁家父母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如今私奔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萧家的人求来了,他们照样能好好地再回去。
柳寄生也深知自己的家世背景配不上萧晗,若是贸然提亲萧家铁定是看不上他的,但既然已经巴上了这颗大树,他就说什么也不会被人给扫落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却没留意到一旁宽大浓密的树枝上正伫立着两个挺拔的身姿。
着一袭立领藏青色长衫的人便是萧时,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都拧成了一团,他目中喷火,一掌拍在粗壮的树干上,生生地将树皮都撕下了一块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柳寄生就是个贪图富贵之人,什么才子风流,我呸!
还有绿芙那个丫环,当年母亲将她与枕月放在萧晗身边,自问也是待她不薄,可这丫环见着主子犯了这等错事,不说劝阻,却还听从刘氏的吩咐将萧晗一步步诱人深渊,这样的人如何能留?!
“怎么师弟,这样就恼了?”
一旁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闲闲地倚着树干,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鼻梁高而挺俏,通身气派高华,隐隐透出一股无声的华贵与优雅。
此刻他正唇角微抿,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时。
“师兄,遇到这事我如何能不气?!”
萧时仍然沉着脸,“我妹妹还不懂事,竟然就被这些人诱骗至此,若不是她及时醒悟过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妹妹快十四了吧,不小了。”
男子笑了笑,目光却是闲闲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同时神情一敛,打了个响指,“该办正事了!”
话音一落,便见得树林中有黑影闪烁,片刻间便没了身影。
“让师兄见笑了。”
萧时抱了抱拳,想来他是对这位师兄十分敬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手,只能托了师兄来,还望师兄见过就忘,今后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
这毕竟事关着萧晗的声誉,若不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帮手,也不会找上叶师兄。
叶衡不以为意地弹了弹袖子,“师弟,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跟我就不用这般客气了。”言下之意便是会保守秘密,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毕竟不好,若是传出去了那今后萧晗说亲可就难了。
“谢过师兄!”
萧时感激地抱了抱拳。
叶衡则是眉梢一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咱们也过去瞧瞧,只怕好戏就要开场了!”
若不是觉得萧时值得一交,叶衡也不会闲得出手,他平日里早就忙得昏天黑地,难得休沐在家夜里却还被人给约了出来。
也罢,能够挽救一个失足少女也是好事,再说这好事他也是很久没做过了,就当作打发闲暇时光。
而半山的茅屋里,确实正上演着不堪的一幕,男女脱落的衣衫凌乱地纠结在一起,一张简陋的木板床竟被屋里的俩人摇得嘎吱作响,偶有男人的哼唧与女人的低吟传出,那滋味可叫一个*!
萧时只透过窗隙看了一眼,赶忙又收回了目光,只落了个大红脸,有些尴尬地看向叶衡,“师兄,我妹妹虽然交待了是要让这俩人扯上关系,可眼下这……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刚刚好!”
叶衡狭长的黑眸微眯,怎么看都透着一种狐狸的狡黠,看得萧时无端的背脊发凉,心中暗想今后说什么也不能惹上这位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