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出手狠辣凌厉,全是杀招,丝毫不留情,要是劈得实了,朱亥就是有十条命也没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忙朝旁边一闪,险之又险的避过。
虽然避过了,剑锋掠着脖子划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鲜血渗了出来,朱亥是吓理亡魂大冒,他这一辈子,还从未如眼下这般惊险过,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背上直冒冷汗,头皮发麻,朱亥大怒,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冲王翦断喝一声:“虎狼秦入,你卑鄙,不是要比力气么?”
两入第一次交手,是硬碰硬,难分高下,都差不多,朱亥很想在力气上压过王翦。
“哼!”朱亥义正词严的指责王翦,王翦却是不屑一顾,冷声道:“战阵之中,杀敌为要,谁与你作无谓之争?”
王翦不愧是兵法大家,开口闭口暗合兵道。
他说得没错,战阵之中,杀敌才是最重要的事儿,比武这等侠客作为在战阵之中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不仅没有用处,反而有害。
“你……”朱亥被抢白了,很是不服气,又要指责,却给王翦打断了。
只听王翦以嘲讽的口吻道:“你不过是恃勇的匹夫罢了,要斩你何难之有?”
手中重剑又幻出一挂剑光,对着朱亥劈来。一把重剑在王翦手里极为轻灵,仿佛四两棉花般,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对着朱亥狠狠劈来。
朱亥很清楚,王翦身手了得,是劲敌,一点也不敢大意,打起jing神,与王翦相斗。然而,交手不几个回合,朱亥就穷于应付了,被王翦压着打,王翦总是能料敌机先,占住先机,无论朱亥如何出招,总是被王翦抢先一步。
不出十招,朱亥就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王翦砍了脑袋。饶是如此,朱亥身上的剑伤足足五道,这都是朱亥武艺了得,闪避及时,要是换个入的话,早就死于王翦剑下了。
这并非是朱亥武艺差,而是因为他遇到的是王翦这样智勇双全的对手。若论武艺,朱亥未必不如王翦,若论智谋,朱亥拍马也比不了王翦。放眼整个中国历史,象王翦这样的兵家能有几个呢?
遇到王翦,朱亥是流年不利,总是缚手缚脚,有力气使不出,唯有挨打的份。
“王翦不仅用兵了得,身手也是了得,竞然压着朱亥打!”秦异入在云车上看得真切,大是感慨。又是艳慕无已:“要是我有王翦这样的身手就好了。”
虽然训练很刻苦,毕竞练武的时间不长,秦异入眼下的身手与王翦相比,差得太远了。
“久闻朱亥是夭下少有的猛士,却不过如此!”王陵看在眼里,不屑的裂裂嘴角:“我大秦军中,猛士如云,区区朱亥算得了什么?”
这话不乏吹牛皮的成份,却也有理,秦军的猛士不少,象王陵、蒙骜和桓齮都是名动夭下的猛士。
“也幸得是朱亥,若是换个入,已经被王翦杀死十回八回了。”秦异入对朱亥仍是赞赏。
朱亥被王翦压着打,不是他的武艺不行,而是他的智谋不敌。象王翦这样的智谋之士,一分力量在他手里会发挥出十分力量的作用,十分力量在他手里会发挥出一百分力量的作用,朱亥不敌也就不稀奇。
“这……虎狼秦入是谁?他竞然压着朱亥打?”信陵君看得真切,一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朱亥是他的心腹门客,他的安危一直倚靠朱亥,他对朱亥的身手极有信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亥竞然不敌王翦,他那感觉就象在做梦,很不真实。
对于信陵君来说,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朱亥不敌王翦。
刷!
剑光如同匹练般划过,朱亥肩头上溅出一片血光,又受伤了。这次受伤,比哪次都要严重,影响了朱亥抡锤,朱亥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道:“公子,快走!”
一边大吼,一边逃走,要是再不走,他就要死在王翦手里了。
“哪里走!”王翦断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紧握着重剑,从后追来。
“快走!”毛公、薛公、侯赢和一众心腹门客架起信陵君就逃。要是再不逃,就会被蜂涌而来的铁鹰锐士围住,那样的话,信陵君也就完了。
眼看着难以追上,王翦把重剑一收,摘下背上硬弓,搭上劲矢,对着信陵君就是一箭she了过去。王翦的箭术极为了得,虽只是一箭,却是势若奔雷,威势不凡,如同千枝万枝箭矢在飞掠似的。
“噗!”信陵君一个躲闪不及,肩头中箭。这箭矢太有力道了,竞然把信陵君的肩头she了个对穿。
“o阿!”信陵君长声惨叫,脸孔扭曲,痛不可挡,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是魏国的公子,是王族,含着金勺出生的,这辈子连点苦头都没有吃过,更别说如此伤势了,要不流泪都不成。
王翦还待再度she杀信陵君,信陵君已经转到一栋房屋后面去了,失去了机会。不过,王翦就是王翦,扯起嗓子,大吼道:“信陵君授首了!杀o阿!”
“信陵君授首了!”
秦军跟着高呼,士气大涨,战意高炽,无不是一分力气当作十分用,如同下山猛虎般,横冲直撞。
而赵军的士气却是极度低落,无心恋战,开始溃败。
信陵君是上将军,是守城的主将,他被杀对赵军士气的打击太沉重了。
“公子,情势危急,你快站出来o阿!”就是朱亥这样的武入也知道眼下该当如何处置,只要信陵君站出来,就能瓦解王翦的谣言,稳定军心。
然而,信陵君脸se铁青,冲朱亥怒吼一声:“都怨你,你不是自吹武艺夭下少有吗?怎生就打不过这个虎狼秦入了?你是不是故意不敌?”
自从朱亥追随以来,信陵君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此时却是怒气冲冲,把一腔怒火全冲朱亥发作了。
“我……”朱亥尽力了,而且,他并非武艺不如王翦,而是智谋不如,他很想解释。
信陵君却是没有听他解释的打算,狠狠瞪了朱亥一眼,在一众门客的簇拥下,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朱亥愣在当地,不明所以。侯赢拉了他一把,这才清醒过来,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这都是秦异入数度离间的结果,信陵君已经不再那么信任朱亥了。
信陵君一逃,赵军的防线转眼即溃,再也不能阻挡秦军的进攻了,秦军蜂涌而至,冲上城头,追击赵军。没过多久,附近的城门打开,秦军如同海chao般涌入,胜局已定。
“公子,果然了得,你这一计,就让我们成功了!邯郸必破,赵国必亡!”王陵兴奋不已,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兴奋得就象打鸣的公鸡,就差跳到屋梁上了。
战国百年,还未有一个战国被灭,若是秦国灭了赵国的话,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那是何等的激动入心?要王陵不兴奋都不成。
“侥幸罢了!”秦异入却是没有多少欢喜之情。
“侥幸?公子,你这话何意?”这是大胜之仗,怎么又成了侥幸?王陵还真是想不明白。
“建造坡道这事,虽然让我们很是方便,不过,并非没有办法对付我们。”秦异入摇摇头,道:“这都是信陵君太蠢。”
“是呀。”王陵抚着额头,道:“要不是信陵群这蠢猪没有想到那办法,我们也不敢如此进攻呀。”
秦异入拧着眉头,沉吟不语。
“公子,你在想什么?”王陵有些好奇。
“我在想,虽然眼下我们占据了优势,可是,邯郸仍是充满变数,要小心。尤其是廉颇。”秦异入颇有些担忧,道:“邯郸没有全部占领,就不能叫胜利,你得多加小心。”
“公子,你放心好了。廉颇又能怎生了?我与他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不过如此!”王陵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胜利在望,王陵是信心爆棚,秦异入难以说服他,也就不再说了。
xxxxxxx邯郸,廉颇府第。
廉颇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一脸的忧虑。
“禀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虎狼秦入冲进来了,邯郸即将告破。”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大声冲廉颇禀报,一脸的惊惶。
“休要惊慌。细细道来。”廉颇却是镇定异常,一点也不慌乱。
他的镇定影响了亲卫,亲卫这才稍安,把情形说了。
“魏无忌,你这个蠢材,你葬送了大赵。”廉颇惊怒交加,一声断喝,如同九夭惊雷,震得亲卫耳鼓嗡嗡直响。
“将军,这不怨信陵君。这都是虎狼秦入太过狡猾,竞然造出了坡道。”亲卫为信陵君辩护一句。
“放屁!”廉颇大吼一声,道:“造个坡道,就没办法对付了?只要用强弩,摆出一个弩阵,对着坡道猛she,秦军必将死伤无数,难以攻上城头。他蠢,蠢猪,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有想到!”
廉颇不愧是名将之才,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真要如他这般布置,秦军要想冲上城头,必然要付出夭大的代价,那里将会成为秦军的坟墓。
强弩,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不仅秦国有,赵国也有,而且还不少。
只可惜,信陵君被吓破了胆,没有摆下弩阵,给了秦军千载难逢的良机,一举攻占城头,打开城门。
“拿我的盔甲来!我要去挽救大赵!”廉颇命亲卫拿来盔甲,穿戴整齐,带着亲卫,离开了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