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脸色变换片刻,问道:“若是本王伤口一直不能愈合,会怎么样?”
顾大夫叹气,神色颇为忧虑,“伤口一直不能愈合,便会溃烂弄浓肿,肿的厉害了,伤口处的烂肉便只能割掉,且伤口处很容易感染得一些疾病,比如这次瘟疫中的败血症,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顾大夫最擅长外伤骨科,这种外伤方面的事情,他是张口就来。
但那句重则丧命的话,他还是觉得有些沉重,果然话音一落,韩云韬和福王脸色都变了。
福王轻轻的敲了敲床,眉宇间染上一抹冷色,“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让本王死啊。”
帐篷内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压抑。
“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份能耐,云韬,即日起,本王的饮食由你全权负责,找本王的亲卫去外面悄悄找农夫做饭自己带进来,本王不吃这营地的饭食,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福王冷笑。
韩云韬点点头,“王爷放心,下官会安排好这些,不会让人发觉的。”
若是让人发现了福王没有食用营地的饭食,只怕会打草惊蛇。
“若是我家娘子在就好了,她定然一下就能检查出来问题出在哪儿!”顾大夫忍不住感慨。
提到穆瑾,帐篷内忽然一静。
顾大夫有些莫名其妙,以为他们是不相信穆瑾的医术,便解释道:“韩大人和王爷有所不知,我家娘子有时可以不用把脉就可以断病,很多病她看一眼就知道了的.......”
“本王知道!”
“我知道!”
同样一句话,不一样的声调,分别出自福王和韩云韬口中。
对于那个小娘子的事,即使之前知道的不详细,来益州路这么多年,关于她的事迹,听了也有无数遍了。
顾大夫:“.......”
福王和韩云韬对视一眼,各自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帐篷内的气氛更加的诡异,让顾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家娘子还没有消息吗?”韩云韬默然片刻,才看向顾大夫,神色忧虑。
顾大夫伤心的摇头,“没有消息,冬青她们在后山找了大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从今天开始,冬青她们几个也要从山里撤回来了。”
毕竟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效果,后山已经被她们翻了无数遍了,却没有找到穆瑾的任何踪迹。
再继续在哪里找,希望也十分渺茫。
一想到这里,顾大夫的眼眶一红,泪险些下来。
韩云韬眼中闪过一抹伤痛,神色悲伤。
福王嘴角顿动了动,看了一眼韩云韬,到底还是没有将穆瑾现在昏迷不醒的消息告诉韩云韬。
上次半夜,宋彦昭忽然出现在他的帐篷内,两人商量事情的时候,他曾问过穆瑾的情况。
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形如何,福王莫名的觉得有些怅然。
从后山撤回来的冬青,卫宗等人先是去了东山寺,神色颓然,东山寺内已经没有了多少灾民,明惠公主在德安到成都府的路障清除后,也带着人回了成都府。
几人在寺内住了一夜,第二天,无精打采的去了简阳。
到了简阳后,几个人忍着一直等到夜里才悄悄去见了穆瑾。
一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穆瑾,冬青,绿梅和紫苏眼圈就红了。
尤其是冬青,不停的抹泪。
她跟着穆瑾上的后山,穆瑾失足落下悬崖,她除了伤心,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穆瑾。
虽然后来宋彦昭悄悄派人告诉她们,已经找到了穆瑾,可没有见到本人,冬青一颗心一直悬着。
现在看到穆瑾这样,哭的更加伤心。
“好了,擦擦泪,若是娘子看到你这样,该笑话你了。”映娘递了条手帕给冬青。
冬青一边抹泪,一边问映娘,“娘子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迟迟不醒?”
提到这个,映娘的神色暗了下来,“沈先生说娘子什么病都没有,脉象一切正常,有可能是魇着了。”
冬青听了更家自责,娘子一定是在悬崖下被吓到了才会魇着。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急切的拉着映娘。
映娘摇头叹息,“沈先生说或许岭南之地有解救之法,三爷已经去了那边,咱们现在只能等三爷的消息。”
岭南那边,宋彦昭在沈槐好友古刚的帮助下,拿到了路引,顺利的进入了景昌国的国都西盟。
他们在城门附近悄悄守着,暗自等着从成都府过来的马车。
胡东在成都府探查的时候,他们运送了五辆车来岭南。
他们三人快马加鞭,赶路快,定然会在马车之前到了岭南,他们看着马车一路往景昌而来,便先一步来到了西蒙。
他们在城门口守了一日,傍晚的时候,果然有五辆马车进了城门。
三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看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沿着干净的街道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尽头,领头的人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府邸。
“那是景昌丞相于修之的府邸。”胡东轻轻的开口。
三人隐在拐角的黑暗处,静静的看着斜对面的府邸。
过了一会儿,丞相府的门开了,领头的人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
年轻人前头领路,领头人一挥手,马车继续缓缓前行。
宋彦昭三人悄悄跟了上去,看着那马车一路往前走,最后竟然进了景昌皇宫。
三人顿时震惊了。
半晌,胡东才咽了下口水,“三爷,那,那好像是景昌的皇宫。”
宋彦昭斜睨了他一眼,“我看到了。”
“所以,所以西南候这,这算不算私通外敌?”胡东咽了下口水,仍然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
实在不能怪他惊讶,毕竟二十年前,西南候统一西南的时候,将西南各个小国基本上灭的七七八八,这个景昌国虽然没被灭国,却也被赶到了岭南这贫瘠的一隅。
现在西南候竟然运东西给景昌国,他真的表示接受无能。
西南候不是打败了景昌吗?
怎么还给战败小国送东西?景昌不是被西南候赶到这里的吗?怎么还敢接受仇人的馈赠?
宋彦昭眯着眼睛,打量了景昌皇宫许久,才收回自己的眼神,“今晚咱们先夜探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