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执念而已(1/1)

随着去沈家门口看得人越来越多,街头巷尾的议论就越沸沸扬扬。

“原来不是穆娘子治好的沈圣手啊!”

“我就说嘛,沈圣手也是我们成都府多少年的名医了,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的病?”

“不对啊既然穆娘子没治好沈圣手的病,为什么还对外说是她治好了沈圣手啊?”

“还能为什么啊?为求虚名呗!”

“没想到穆娘子也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人。”

“不能吧?我觉得穆娘子不是那种人。”

一时间关于穆娘子人品的讨论席卷了大街小巷。

明惠公主一脸忧色的来找穆瑾,“太过分了,那些人议论的太过分了。”

穆瑾笑着端了盏茶给她,“我都不气,您也别生气了。”

明惠公主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年纪还小,不懂得名声的重要性。”

穆瑾笑眯眯的歪了头看她,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全是笑意,“公主也是在意名声的人么?”

明惠公主一听顿时乐了。

她自然不是在意名声的人,年少时倒追驸马的时候就是金陵城的一大趣闻。

等到成亲生了孩子,她和驸马貌合神离,在勋贵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闻。

独子宋彦昭在金陵城行事向来霸道,无所顾忌,坊间对儿子的传言甚多,她也从未曾苦恼过。

可是对于穆瑾,她却从心里深处有一种怜惜之意,总觉得当年若非她的鼓励和经验传授,王夫人也不会那样轻易的拿下穆庆丰,那样眼前的女孩或许就不会幼年丧母了。

一想到这儿,明惠公主就想多对穆瑾好一些。

她的性格本来就有些离经叛道,可是面对穆瑾,她却不想让她受委屈。

穆瑾就是合她的眼缘。

再加上穆瑾是儿子喜欢的人,明惠公主认定的儿媳妇,她自然不希望穆瑾受委屈。

“不过,这消息也怪,知道你去沈家治病的人不多,怎么消息会传的这么沸沸扬扬的?”明惠公主拧着眉头,“到底一开始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穆瑾指了指自己,“我啊,我让人泄露的。”

明惠公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错愕的看着穆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是谁?”

“我啊。”穆瑾又重复一遍。

明惠公主彻底懵圈了,“为什么啊?”

还没听说过自己给自己泼脏水的。

“我要给沈圣手治病啊。”

“我知道你要给沈圣手治病,可,这和你自己散播消息有什么关系?”明惠公主眉头紧蹙,瞪着穆瑾,忽然间福至心灵,双眼陡然睁大了。

“你是说你散播消息也是在给沈圣手治病?”明惠公主喃喃的道。

穆瑾点了点头,“嗯。”

明惠公主还是想不明白,“散播消息,让满大街都议论你,说你沽名钓誉,就能治好沈槐的病?”

她活了三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奇怪的治病方法。

“这是什么治病的法子?沈槐得的到底是什么怪病?”

穆瑾想了想,解释道:“有时候人的执念太深了就容易走入死胡同,要自己看开或者想通很难,不如以其他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很少跟人解释治病的医理,今日却跟明惠公主说的详细。

明惠公主听的神情有些怔然。

穆瑾说的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沈槐有执念,她这是在帮他拔出执念。

人的执念是最难消除的,比如她对驸马,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明知道驸马不喜欢她,当年还是咬着牙嫁给了他,明知道这些年来驸马将自己锁在明月楼,就是为了躲避她,可她还是一有借口就去找驸马。

说白了,都是执念而已。

“执念太深原来会得病啊,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消除执念吗?”明惠公主神情有些恍惚。

穆瑾点头,“执念太深确实容易生病,我治沈先生的病也是追其根源,对症下药。”

沈槐的执念在于他的医术高明却无人可传,穆瑾用这种方法告诉他,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有的是。

一旦自信骄傲的医术被打翻,沈槐的执念根基一断,他的心病自然就好了。

追其根源,对症下药,明惠公主喃喃的念了一遍,神情若有所思。

她和驸马这样,双方都痛苦,她也不自在,或许她也该放下自己的执念了吧?

“这样真能治好沈槐的病?”明惠公主发呆片刻,又半信半疑的问道。

穆瑾莞尔,“公主再等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明惠公主翘了翘嘴角,“要是治好了沈槐,你的医馆就有坐堂大夫了。”

说到医馆,穆瑾眉眼弯了弯,杏林堂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定了四月二十二日开业。

“开业之前沈先生会好的。”她笑眯眯的说。

连着三日过去了,沈槐都是早上早早起来,吃了饭就去门口等着。

沈家门口这几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每过一个人,沈槐就笑眯眯的指着门上挂的东西,“看,这就是小医仙穆娘子给我开的药,五斤杂粮面,笑死人了。”

路过的人也哈哈大笑。

第四日,穆瑾上门拜访。

沈槐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满脸冷笑,“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怎么,我将你的药方挂在门口,知道丢人了?”

沈槐以为穆瑾来找他,定然是来找他利理论的。

穆瑾走到门前,抬头看了看门前挂着的朱红色的丸药,成都府的天气酷热,丸子已经有些开裂,散发出些许异味。

“哼,用几个杂粮面团子就想糊弄我!”沈槐冷哼。

穆瑾的视线转到他身上,定定的看着他,清澈的杏眸里满是笑意。

许久,她才收回视线,屈膝躬身,“恭喜先生身体痊愈!”

“谁说我身体痊愈了,我……”沈槐气的胡子翘了翘,想起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和以往的缠绵病榻,食不下咽相比,他这几日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让成都府百姓笑话穆瑾,一股无穷的动力支持着他,让他每日早早起床,吃饭特香。

算下来,他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思考过他的医术传承问题了。

沈槐呆呆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一旁的老仆阿苍却笑的合不拢嘴,“老爷这三日一共吃了二斤米饭,十二道菜,三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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