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杨云从识海中退了出来。
赵佳不在,估计是醒过来以后自己出去了。杨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连续几天大雪,天空一直yīn沉,现在似乎终于停了,窗户缝中有阳光透进来。
伸手将窗户推开,清冷异常的寒风灌了进来,让杨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好冷啊。
杨云在屋子里用火晶石布设了一个保暖的阵法,一直没有感觉,这下打开窗户才发觉天气的严寒。
赵佳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玩,杨云看得有趣,也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越发感觉到寒冷,必须运转真气抵御。
赵佳的双手沾满了雪水,冰凉异常,杨云把她的两只手放在手心里,来回搓动了一番。
真气从掌心透出来,一股热量顿时把雪水蒸干。
“光顾着玩,也不知道用功暖一下手。”
杨云说道。
“真罗嗦。”赵佳哼了一声,突然噗哧一声又笑了:“你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一“挺像的,都有鼻子和嘴巴。”
赵佳大为得意,”我们来打雪仗吧。”
“好啊。”杨云心情高兴,也是一口答应。
这次顺利歼灭了奇袭宁卫城的北梁军队,让杨云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会不会梦中前世,北梁就是用这个机会突破了大江防线?现在出现了自己这个变数,大陈能否支持得更久一些。
心里想着事情的杨云一个失神,被赵佳一个雪球打在脸上,雪花四溅。
赵佳笑得腰部折了。
杨云双手各捏一个雪球追了上去。
打完雪仗两个人衣服上、头上都是雪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走吧,我们到外边走走。”两个人拉着手出门,走到宁卫城的大街上。
、,“怎么没有人出来扫雪?”赵佳奇怪地问了一声。
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走了一段路,看到数个宅院都是门户大开,门口的地面上扔着扫帚、铲子等工具,人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杨云施展出听风神通,竖耳倾听了一会儿,渐渐地脸sè变了。
“奇怪了,这里的人都不见了,似乎都涌去了北城,不过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肯定北城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去看看。”
“好。”杨云点点头,两个人展开身法,向北城的方向疾驰。
几乎全城的人都簇拥在环绕北城的天澜江江岸上,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震天的喧哗,里边还夹杂着无数绝望的哭喊。
“这下全完了!”
“老天爷啊,请你发发慈悲吧。”
“妈妈,妈妈,我怕一一哇哇”
怎么回事儿?杨云和赵佳站住脚,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只穿着一件长衫,赤着脚在雪地里跳着高喊:“君未失道,苍天不佑!大江封冻,千古未有,悲哉痛哉!”
什么?大江封冻!
杨云和赵佳挤到江边,果然见到白花花一片坚冰,试着跺了一脚,冰面颇为坚固,踩之不裂。
“冻、冻上了?”赵佳张口结舌地说道。
杨云怒视着天空,仅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手腕上的七情珠热得发烫。
×××一天宁城。
“皇上?皇上呢?”
“我们要见陛下!”
惊慌失措的文武百官,簇拥在朝会的大殿外,像无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
一个太监走出来,高声喊道:“今rì的早朝停了,各位大人先回去吧。”
“皇上,我们要见皇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振臂高呼,一把拉住那个太监,“李总管,你快告诉我皇上在哪里?这种时候怎么能取消朝会!”
李总管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哎呀,老相爷,这种时候了开朝会又有什么用?皇上一大早就去虹霞观了。”
“虹霞观?对,去虹霞观。
那个老臣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向外奔去。.、其他官员听到,呐喊一声,“大家都去虹霞观,请真人想个办法。”
顿时一呼百应,所有人蜂拥而去。
此时在虹霞观中,大陈皇帝李歧源焦灼地询问韩星尘道,“到底唐真人何时能够出关?
大江冰封,大陈社稷危在旦夕,唐真人要赶紧拿个主意呀。”
事到如今,大陈亿万军民之主,九五至尊的大陈皇帝也慌了神,天气极其寒冷,但是汗水却顺着他的后背不住地流淌。他是四更天被近侍叫醒,得知大江冰封的消息,连夜赶到虹霞观来求助。到现在几个时辰了,连水米都没有沾牙,却感觉不到饥渴,胸中一直像有一团火焰在灼烧。
“陛下勿慌,我师父此刻必定在演算天机,相信他出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办法。”韩星尘安慰道。
一“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李歧源急得上火,心中未尝没有悔意,想当初以为唐真人是天下第一高人,冀望能借助真人之力让大陈登上顶峰,谁料到现在落得这般下场。
韩星尘看出李歧源的动摇,正sè说道:”陛下,切不可自乱阵脚,天不佑我,此刻唯有自佑。”
一言惊醒了李歧源,他一咬牙,向身后随行的众人吩咐,“摆设香案祭品,朕今天就要为国师神像开光祈福。”
“是!”
旨意一下,随行的大内侍卫、太监和龙吾卫士兵纷纷忙碌起来,时间仓促,也顾不上那么多的规矩,好在祭品虹霞观中原本有备,唐真入神像开光一事本来早就要举行,北梁南侵才耽搁了下来。
虹霞观后殿中,神官们将大幅的金sè布幔揭开,露出一尊三丈余高,盘膝而坐,手扶宝剑的白衣神像。
巨大的香案上,一尊古sè古香的传国铜鼎作为香炉,李歧源当先上了三支香,对着袅袅上升的烟气伏身下拜,默默祈祷。”朕大陈二十三代皇帝李歧源,致祭天地圣灵、列祖列宗,我大陈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已逾四百载。历代先祖开疆万里,国富民强,未失道于天地,未失德于民。今逢大难,国势维艰,昭告真虹宗唐真人为我大陈国师,共赴危难,维我国祚,佑我家邦。伏惟尚飨。”
皇帝刚刚祷告完毕,晴空突然响起一个霹雳,整个大殿都被震得嗡嗡作晌,随行侍卫个个失sè。
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yīn暗下来,乌云四聚,隐隐的雷声从高空中传来。
李歧源不为所动,继续祷告不止。
此时在虹霞观外已经聚集了文武大臣和无数百姓,龙吾卫们堵住门口,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皇上在里面封祭国师,你们且等一等。”龙吾卫统领对焦急的人群喊道。
“我们也一起祷告,祈求国师佑我大陈!”满头白发的老相爷高呼道。
“对!我们一起祷告,祈求国师佑我大陈。”
人们不顾地上的泥雪,沿着长街密密麻麻地跪下,十里长街上,祷告声冲天而起。
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城,上至白发老妪,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全部出门跪伏在大街上,对着虹霞观的方向,涕泪交加地祷告。
皇宫之中,太后、皇后带着满宫嫔妃、公主、尚官和普通宫女,在垂极殿外的广场上设香案祭拜祈祷。
“祈求国师佑我大陈!”
来自万民的祈求如同平江大cháo,浓郁到极点的祈愿之力在天宁城的上空翻涌起伏,不知不觉间原来集聚而来的yīn云已经散去,人们的祷告声音更大了,天空之上几乎能够看见闪烁着的白光。
虹霞观内有一高塔,在塔顶最高的房间,里面别无摆设,只在正中有一蒲团,蒲团上盘坐一人,一身白衣,面目赫然和后殿中供奉的神像相同。
他缓缓地张开双目,满室中光明大作。
“千年学剑,在此一朝。”
悠悠一叹后,也不见白衣人起身作势,突然整个身躯化为一道白光,在轰然的声响中透室而出。
“看啊!那是什么!.”有人在下面高喊。
、一道经天白虹横贯天际,向城北的大江方向掠去。
“国师!是国师显灵!”人群沸腾起来,激动到了极点。
天宁城北的大江中段,有一处被称为江心洲的沙洲。
这个沙洲上原本有一个大陈军队的营寨,但是现在已经落到了北方士兵的手中。
大江封冻以后,来自北方的士兵踏冰而至,江心洲守军士无斗志,简单地抵抗了一下之后就仓惶后撤,将营寨丢给了敌人。
一个来自天yīn的部落±兵抢先登上营寨的哨楼,在欢呼声中,迎风招展一面血红sè狼旗。
这些来自极北的天yīn士兵,一个个身穿皮衣,脚下绑着树枝稻草,甚至还赶制出简易的雪橇爬犁,几十里的江段上,到处都是他们密密麻麻的身影,如同扑天而来的洪水猛兽。
“冲啊!杀进天宁城,看看南人们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子!”一个个粗鲁的来自大草原的部落勇士举着刀斧,欢笑叫嚣,好像天宁城已经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那是什么!”
从南面而来的强烈白光耀得他们睁不开眼,紧接着就被一阵强劲的风势吹得东倒西歪。
光芒收敛,风势停歇,一个白衣人出现在半空中。
“哪里来的妖人!”悍勇的天yīn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向上掷去。
白衣人根本不屑应付他们,只是招招手,一座高台拔地而起,隆隆地升向半空,许多天yīn士兵躲避不及,被冲到半空,然后像落叶一样惨叫着摔向四周。
.高台一宜延伸到白衣人脚下才停止,地面上,原来的营寨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数十丈的高台基座。
白衣人又一招手,数道彩sè剑光凭空出现,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认准北方疾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