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的这句话, 如同揉碎在风中的叹息, 墨婳根本没听见, 她已经快步走出了餐厅。
秦奕飞只有跟在其身后，她回公司总是需要司机的吧？
墨婳在路上的时候, 就已经开始翻看手机中小西格玛发来的相关信息了。
人工智能的强大搜索和组合能力, 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至少一般人的思维，跳不出人工智能的框框。
苏素和林南的会面, 谈话一个多小时，制定了三条天衣无缝随即应变的策略。
然……
那就是人工智能标红的第一条，第二条, 和它没有标红的第四条。
“毫无新意, 没半点创造力！”墨婳抱怨。
第一条是计划让林南奉子威逼, 闹到克幂立安去。
但这个计划需要郝思配合, 所以安排了道具迷药。只不过这个道具有可能会临时出各种状况。
所以苏素的第二条计划是让林南和郝思吵架，郝思自然会想到墨婳的好，然后两人通信记录只要在手, 往秦奕飞面前一摆~
但万一两人只谈工作怎么办？
苏素的第三条计划则是让林南按照自己的教导，挑起他对墨婳的强烈欲望, 前去纠缠墨婳, 让秦奕飞恶心恶心, 自己的情感服务在顺势推送到秦奕飞手里, 一切搞定。
墨婳直接把这个文件命名为《苏素的计划》, 然后发给了秦奕飞和郝思, 还拉了一个聊天组。
秦奕飞很郁闷, 他觉得苏素这计划……可能太不了解墨婳了，大概让数学来当小三或许会更有效。
至于郝思，直接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就没有再多说话：“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而且我已经上了来总部的飞机了。”
“来跟我组团搞掉数学的？”
“我来参观引力波探测器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墨婳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纳米机器人到底怎么了，但这是高级机密，不会通过电波传送，只有到监控室才知道。
当墨婳抵达监控室的时候，她发现古屠教授已经在那里了。
“教授您的身体……”墨婳担心的说。
古屠教授今年已经七十了，虽然淋巴癌在这里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可毕竟是老年人，各方面机能都不行了，年轻的时候条件也不好，损耗过大，听生物工程的研究人员说除非能够研发出克隆人和脑波转移记忆复制技术，古教授哪怕是身上的病好了，也熬不过今年。
古屠教授没有回答墨婳的话，她只是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说了简短的几个字：“不规律运动”
古教授研究数学多年，物理也不弱，她说的不规律，那就是真的不规律！
就连随机的规律都没有。
那上万个在林南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此刻正在做不规律运动！
而且在连续发出警报。
“这不可能！”古教授皱眉，“这违反物理规律！就连数学规律也不遵守，这不是这个宇宙的法则！”
墨婳盯着屏幕上的那些纳米机器人看了一会儿，只简短的说了几个字：让它们出来！
“什么？”哈克吃了一惊，“如果出来的话就会被发现，一共三万四千个……”
“三万四千个也只有0.03毫米不到！”墨婳果断的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它们采集图像和声音的功能，而且在一个半小时以前！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人，她们不会看到！”
哈克立刻操纵远程控制，纳米机器人顺着毛细血管穿破细胞壁，从汗腺排出。
然后，它们滑到了房间的电路板和网络连接处，组成了一个世界上最微型的电磁摄像机。
房间中只有一具尸体，是林南的尸体，没有血，死亡原因根本看不出来，甚至刚刚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亡了。
剩余的什么也没有，没有苏素！
“怎么会这样？”古屠教授不可置信，觉得自己的科学信念都受到了动摇。
墨婳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断魂忘情大法第七层……他来了！而且到了苏素身上，苏素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在另外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紫宸上君的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他突破化神，断魂忘情大法又有精进，突破第七层，是到目前为止，整个灵运大陆曾经修炼过这门神功的修士，能够抵达的最高境界。
苏素曾经练过“天音”法门，五年半以前，也曾经和魔盒有些沾染。
墨婳元神自封，难以找到。
但找到苏素，却易如反掌。
如今的紫宸上君，已经今非昔比。
他分出十万元神中的一丝，就可穿破虚空，进入这个世界，生生夺舍。
而苏素，就是一个唾手可得的“舍”。
苏素，或许现在要称呼她紫宸上君的一丝元神，在轻易的灭掉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以后，刚想要用一个火决来烧光尸体，但却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灵力。
“呵！原来徒弟你竟然到了这样一个无用的世界！”紫宸神君的嘴角微勾，“倒是为师多虑了。”
既然无法毁尸，那便罢了。
苏素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了出去。
她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漠然，她的眼神不带半点情感，甚至她的声音，都好似万年玄冰。
“都走！今天起都不用来了。”
“老板，是放假吗？”一位员工并未察觉到苏素的异常，她一边在回复客户，一边问。
“是”这一丝元神，并不欲多与凡人说半个字。
“难道一直放到春节？？”所有的员工都高兴了起来。
“是”
“哇~！太好了！”
“现在，离开！”
众人在欢呼声中收拾东西走了，财务有些莫名其妙，想要问一问，但她才刚刚对上苏素的眼，就觉得从内心深处一阵发寒。
“我先走了，我……公司……不，我先走了”财务慌不跌的离开，打算过两天等老板正常点了以后，再来问她为什么忽然放假。
在所有人都走光之后，苏素漠然的把门锁上。
这个人的记忆，已经被紫宸神君全部接收。
不过才短短二三十年，少的可怜。
还有一些可笑的毫无用处的数字和公式，紫宸上君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在识海中，紫宸上君的这一丝元神，绞住苏素，她就此灵灭，转世投胎都已不能。
“所以，原来你在离这里两万里的地方。”外表还是苏素的一丝元神，不屑的哼了一声。
当年战神狄炎驾金色灵云，瞬息之间就是十万里。
自己以凡人之躯修真，虽比不上战神天生神族，但如今区区两万里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而已。
苏素信步走到窗口处，刚想要凌云而起，才想起来，这世界……没有灵力。这身躯，凡人！
苏素的眼眸暗了暗，脸上流露出一股厌恶之色来。
“我那乖徒儿，在这样的世界，如何活得？”冰冷的带着叹息的男声，从苏素的口中发出，然后苏素的手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冰冷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是用了苏素的本音：“喂，过来接我！”
实在是对女体厌恶的很，还是应……找个稍微舒服的点的身体。
王启明挂了电话，心中生生纳闷。
苏素往日对他虽然会耍小脾气，但从来没有在语言中，流露出这样生生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冰冷。
她到底怎么了？？
尽管心中疑惑，但王启明也没有多想，他和苏素好了这几年，虽然肉体还是和其它女人没彻底断，可心里却已经全心全意的爱她了。
现在她哪怕语气冰冷又带着一丝厌恶，但王启明依旧驱车前往。
当他抵达“挽心公司”那一层楼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虽然是冬天可是白天有太阳，应该是非常温暖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站在窗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莫名觉得一阵恐惧。
他下意识的想要逃，但却在这个时候，窗边的那影子缓缓朝他走过来。
王启明感到一阵战栗，他的每个毛孔都害怕的紧紧收了起来，他用手使劲的拍电梯的开门键，可手都拍红了，那电梯门才堪堪打开一条缝。
“快！快！快！”
王启明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像是无头女鬼，又像是千年僵尸，杀气仿佛浓烈的根本化不开，死亡带着咆哮无声的逼近。
他忍不住大叫起来，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周围的空气实在是太阴冷，他除了喊叫，根本不知道能够做什么！
然而喊叫声，却在一个冰冷的东西触碰到他的手腕的时候戛然而止。
王启明抬头，看见这几年的女友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的手依旧是那样的瘦弱修长，此刻，那双手在落下的夕阳中仿佛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一般，那冰冷的纤纤素手，就这么抓住了王启明的手腕。
那个人的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那人的唇毫无血色，吐出的字也毫无感情：“叫什么，不过是多活几分钟和多活几十年的区别而已！并无太大不同！”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王启明不受控制的尖叫，他的双腿簌簌发抖，一股尿骚味传来，他被吓得尿了裤子。
而看起来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却变得可怕陌生的人，此刻皱眉。
紫宸上君最爱整洁，他的身上从来不会有一粒尘埃，他的衣角万古不会留半点污物，他几千年来，不论到何处都是片尘不染。
当如在凌云门上千年也无人侍奉，皆因那些人洒扫不勤，法术不经入不得法眼；也就是后来墨婳侍立在旁的时候，为了讨师傅欢心，勤勉之余又特意修了清洁之术，才能够让他勉强入眼而已。
他早已不食五谷，风餐露宿，靠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生，如今这凡人的便溺之物，实在是肮脏不堪。
他岂能要这样一个身体？好歹也要洗干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