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转过头来看着师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然而,我是个独立的人,有完整的人格和记忆,无论如何,赵无思是我的朋友,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该不该忘记,舍不舍得忘记,都得由我来取舍——”
“你、你都知道了?”师父讶异地看着我,眼中有一丝慌乱,“关于赵无思的记忆,你都、都想起来了?”
哦,对了,我还从未和师父说过,我早已想起了和赵无思有关的那段往事,师父至今还以为我一无所知呢!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都记起来了——”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他脸上的慌乱转瞬即逝,似乎有点释然,毫无愧意地直视我的双眼。
“在赵王宫的时候……”我淡淡道。
“那么,赵无思呢?”他的唇抖了抖,声音低沉,“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我认真地盯着他的眸子,想从那澄澈的眸子中看到一点点醋意,然而,我失望了。他的神情那么平淡,仿佛只是随口问问,无论答案如何,都与他无关。
“不——”我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并不知道我是端木容,我扯谎骗过了他,他以为我是端木容的妹妹——毕竟,他亲眼看到我坠下悬崖,亲手埋葬了我,要骗过他,太容易了!”
师父似乎松了一口气,一张俊脸不再僵硬而紧绷,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那你,可还……喜欢他?”
我没想到师父会问得这般直接,颇觉窘迫,于是结结巴巴道:“不——勉为其难,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勉为其难?”师父疑惑地问。
我嘴角泛出一抹苦笑,心中一阵难受,将赵无思曾经对我做过的事向师父娓娓道来。
当年,逃出临安城后我就被逼上悬崖,葬身崖底。复活后,因为被抹去了和赵无思有关的记忆,所以我对那些沉痛的过往一无所知。
因此,我从不曾向师父见过那段往事,他只知道是赵无思害得我坠入悬崖,伤我很深,却不知道我和赵无思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我将那些尘封的过往一一道来,师父静静地听着,一对俊眉越拧越紧,眼中充满了疼痛,那疼痛,似涛涛的洪水,就要决堤而出。
述说起那段曾经让我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过往,我竟然没有一滴眼泪,淡淡的脸庞,淡淡的言语,只是眼中有一丝后悔——后悔当初,为何要任性地离开百丈岩,随赵无思下山?
师父的手不再转动着茶杯,拳头紧紧地握着,指节泛白,脸色深沉地可怕,薄薄的唇紧抿着,待我将故事讲完,他才沉声道:“他,竟然囚禁你?还出手打你?”
我扯出一抹苦笑,涩涩道:“是的——”
他眉峰紧拢,咬牙切齿起来:“他竟然敢打你?我是你师父,看着你长大,都不舍得动你一下——他竟然敢打你?!”
不舍得……
我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只听到他说,不舍得,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