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时候,雨茗给我打电话,“江潮,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要对你说。”
心情正烦躁得要死,我根本懒得和雨茗废话,直接拒绝,“雨总,晚上我有约了!”
“有约?和谁?”
“你管我?”
“江潮!”
电话里,雨茗很不高兴,质问我,“你怎么说话呢?注意你的口气!”
我直接冷笑着怼回去,“雨总,我怎么说话不用你教训我吧?我生自己的气不可以吗?”
雨茗开始沉默,半晌才说,“江潮,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晚上一起吃饭,我好好和你说说。”
“雨总,我再说一遍,我有约了!”
“你…你至于嘛,非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恼了,几乎在大声吼,“雨总,都说了我生自己的气,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生自己什么气,你给我说清楚!”
“雨总,真是搞笑,你不觉得很讽刺吗?上午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告诉好风景的墨总,说一定帮他们拉来方氏控股的龙头企业驻场,结果一转眼,我们就和好风景死对头的兄弟企业签署合作意向书!讽刺,莫大的讽刺啊!”
说完,我立即挂断电话,拿起西装外套,也不管还差十几分钟才下班,直接冲出地产组办公区,走人!
口袋里,手机不断震动着,我却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猜到一定是雨茗给我打电话发短信。
烦躁!
甚至觉得,自从简约出去散心后,我再也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一样烦躁。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踽踽独行,我随便上了一路公交车,也不看目的地驶向哪里,木然着,苦闷着。
终于,口袋里的手机消停了,我也长出一口气,开始苦笑。
想了又想,我自问是不是太敏感,或者把商业上的尔虞我诈看得太简单?我江潮是否并不是经商的料?
其实雨茗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赚谁的钱不是赚,装到自己口袋才是真理,我何苦非要那么较真?
再说了,我江潮最多只是一个打工的,我犯得着把自己置于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吗?
…
于是,我麻木着自己思维,也麻木着我此刻的心情,从而让自己陷入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
坐到终点站,我随便又换了一辆公交,继续坐。
对,只要时间的脚步能像公交的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只要让我还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堆行尸走肉就好。
当我睡眼惺忪被司机摇醒,发现竟然又是终点站,而这里却是南京的一个著名风景点,中山陵。
此地长眠着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遗体,已经成为南京十大名胜古迹中最知名的几处之一。
只是现在已经华灯初上夜色朦胧,中山陵的游客几乎全部离去,除了一些常驻此地的摊贩之外,已经很难见到成群的旅行团。
我傻眼了,连忙问公交司机什么时候发车回程,得到的答复是,“哥们,你脑子没毛病吧?刚下车就要回去?你自己看看时间,开回南京市区的末班车已经发了,我的车不走,你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我特么的,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举目四望,哪儿有什么出租车,甚至连守在这里拉私活的黑车都找不到,我简直快要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掏出手机,我正准备从网上叫快车,实在不行专车也可以,反正不就是花钱嘛,这点儿路费我江潮还掏得起。
这时候一个电话顶进来,号码很熟悉。
我接通,冷着脸问对方,“有毛病吧你?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老子没空搭理你!”
夜的女孩在电话里问我,“江潮,你怎么了?”
我正恨她擅自做主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介绍什么项目,以至于搞得我和雨茗翻脸,现在正好,送上门来菜我不虐白不虐。
“夜的女孩,你丫不找你男人,大晚上给我打毛电话啊,老子闲的蛋疼理你?告诉你,以后别没事儿找我,烦着呢!”
她就问我,“江潮,你这人真没意思!我怎么说也给你们公司介绍了一个重量级客户,现在可倒好,你非但不说感激我的话,却张口就骂街,不行,你得跟我说清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根本听不进去,怼她,“拜托,你是在给我们公司介绍客户,那你给公司打电话,你跟丫的公司高层倾诉衷肠啊,你找我江潮干嘛!还有,现在可是下班时间,如果要说业务上的事,明天上班后再谈!”
她终于意识到我似乎对和CGT合作一事很不满,甚至就是强烈抵触,于是说,“江潮,你是不是不希望和我们公司合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找到你头上的好事,却会让你这么不开心?你…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此刻,我举着手机被山风吹得遍体冰凉,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近山十里阴’。
饥寒交迫,加之心情又不好,我当然没心思和夜的女孩解释什么,直截了当说,“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别废话了,我没心情和你解释,没事我挂了!”
“江潮,江…”
没搭理对方,我直接挂断手机,心情也随之变得更加郁闷。
手机震了一下,是夜的女孩发来短信息,上面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我回过去,“不要你管!”
“是不是去了中山陵?”
我愣住,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清场大喇叭里好像有中山陵三个字,江潮,你是不是在山门那里?你找个地方待会儿,四十分钟,不,半个小时我就到。”
我没回她,想想也只好这样了,特么连个出租都打不到,如果没人来接我,哥们都回不去市区。
在风景区的小卖部买了速食面和榨菜,让老板帮我泡好,木然开始看已经霸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息。
除了雨茗的电话之外,我注意到还有一个陌生号码不但打电话还发短信。
打开才知道是瑶馨的,她问我,“江组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是答应陪我去转转吗?”
有些惭愧,我便更没心思和瑶馨联系,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和对方解释。
索性,我也没回电话,依旧依旧了,她爱咋想咋想,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当那辆保时捷卡宴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一个急刹车,驾驶室迅速跳下已经换上一身迷彩猎人装,脚上穿着翻毛鹿皮马丁靴的夜的女孩。
对方老远就冲我嚷,“麻痹的,江潮,你不作能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