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喝了,兄长也别喝了。”云潇过席劝道。
“小……妹,今天跟皇上喝、喝得痛快。”云风瑾眸中泛红,手中的酒杯往外直洒酒。
“瞧你们的样子,都醉了。”
“没……没醉,潇儿,朕高兴。”轩辕睿又端起酒杯,向云风瑾劝酒,“兄长再喝一杯,改日,你入京,朕要你重掌军权……”
“还喝啊?”云潇硬是夺下轩辕睿手中的酒杯,强令,“肖义撤席。”
不用撤席,肖义把皇上扶走宴席就散了,侍卫们把国舅也扶到客房安置好。
“潇,潇儿……跟朕回京,朕要回京……”轩辕睿醉醺醺的把云潇压在床榻上,携着酒气亲吻一阵,没过一刻钟便搂着她睡着了。
宿醉之榻,睡梦沉沉。
云潇捧着他的脸哭泣半晌,痛楚吻别,依依不舍他的深情爱意,可是无论有多舍不下这份情爱,为了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云潇逃离的意念依然像洪水爆发不可抑制。
这一世,她注定要欠他这份真情,辜负他这份宠爱了啊。
“睿,对不起,孩子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带他回宫涉险,我要带着他远离皇宫,独自把他抚养成人,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好好治理国家。”
云潇擦干泪水,轻手轻脚下了床穿戴整齐,开始实施逃离计划。
“小姐,要带那件衣服?”
小婉很紧张,云潇却显得很镇静。
“带些不惹眼的,把换洗的衣服穿在身上,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带,原样放置,空手出门,不要让人怀疑。这一路可是要马不停蹄拼命的逃,带些食物在路上充饥。”
“又不能拿包裹,怎么带食物呀。”小婉犯了愁,篱楹小筑有侍卫把守,拿个食盒大摇大摆的出去太招眼。
“把食物装到锦盒中,打着送给慧竹师太礼物的幌子带出篱楹小筑。”
“对呀,小姐,你的脑筋转的真快,我现在就去厨房。”小婉豁然。
“别忘了带些咸菜。”
“我知道该带些什么,已经逃过一次,有经验。”小婉拿出两块干净的丝锦放入袖口内,装备包裹食物带回来。
小婉去厨房不大工夫就回来了,把食物装入锦盒一切准备就绪,云潇让小婉招来肖义。
要逃,没有马车可逃不远。
第一步,先把小顺子派出去,赶着马车在半路等着,还必须让肖义不起疑心。
“娘娘有何吩咐。”肖义进来见礼。
“肖义,明天就要回京了,如今秋月和夏篱都不能服侍我了,我身边贴心的侍女只剩小婉一个,在宫中没有几个贴心的不行,让小顺子去襄城把小麦黄接来,带回宫做我的贴身侍女。你派人帮着小顺子套好马车,让他快去快回。”
云潇嗓音平缓的布局跳跑之计,首先不可令肖义有所察觉,多争取一些时间逃得就会越远一些。
庆幸的是,小顺子能在众目睽睽下名正言顺的把马车赶出篱楹小筑,多亏得那日事先埋下麦黄这根暗线。
“微臣立即派人给小顺子备马套车,让他早去早回。”
“皇上睡得沉,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我趁此空闲去静慈禅院跟慧竹师傅道别。”
“微臣派王侍卫小队护卫娘娘。”
“皇上明回京的行程你要仔细安排好,尤其是安全护卫。”云潇想吩咐肖义几句以后要用心照顾皇上之类的话,但觉不妥把话咽了回去,痛楚隐在心底,心如撕扯一般碎裂疼痛。
“微臣一定安全护卫皇上和娘娘抵京。”肖义道。
云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强抑分离的泪水。
“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能再来青竹岭,我要在静慈禅院跟师太多呆一会儿,皇上醒来派人到静慈禅院告知我,我立即回来,如果皇上晚餐时还未醒来,我会跟师太一起用斋饭,你们不要去打扰我。”
“微臣遵命。”肖义了然皇上和皇后跟慧竹师太情意深骛,也就没多疑。
小顺子赶车离开了篱楹小筑,云潇也动身来到翠竹庵静慈禅院,命跟来的几个侍卫在禅院门外守候。
慧竹师太尚未回庵,修岩和尼姑都在忙着晾晒药材。
云潇把修岩叫到禅房中,向她透露了自己身份。
“修岩,可知道浩然的真正身份?”
“小尼想……轩公子的身份定是尊贵无比。”修岩心细,据近些时日观察,暗底下已经猜测了很多版本,轩公子是大将军、一品大臣、是皇亲国戚、或者是郡王世子。
“他是当今皇上。”
皇上?啊?!
修岩闻言惊诧万分,还真没敢猜测轩公子是皇上。
“那你是……”
“三爷是皇上,我家小姐就是皇后娘娘。”小婉道出云潇的身份。
“皇后娘娘……”修岩看着云潇突然感觉很紧张,想向她施礼觉得太生分,不施礼又觉得不够尊敬,一时愣怔着不知如何面对。
“我离宫多日已经违宫规,宫规森严,回宫怕是免不了要被惩罚,今日得到大臣透露的消息,太后要背着皇上赐我一死,以正宫闱。”云潇幽幽道出自己面临的险境。
“啊!那……你还要回宫?”修岩闻言脸都吓白了。
“为了能让皇上尽快回宫理政,我宁愿提着脑袋陪他回宫,我不怕死,但是,不能害死这个孩子。”云潇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目光倏直的邃向修岩,坚定道,“所以,我不能回宫。”
“修岩师姐,求你帮帮我家小姐,小姐回宫性命不保啊。”小婉向修岩乞求道。
“朋友一场焉能见死不救,小尼帮你逃。”修岩同情云潇在宫中的不幸遭遇,愤恨太后的狠戾杀戮,决定帮助她逃离。
“多谢修岩。”云潇感激的拉住修岩的手,“侍卫们在门外守着,不能从门走出去,师姐,可有梯子?我翻墙出去。”
“不用翻墙,从暗门走。”休岩透露了禅院的秘密。
“走暗门?”
“嗯,跟我来。”
修岩带领云潇一行转到后院打开静慈禅院的秘道暗门,云潇出了静慈禅院,几人穿行竹林到山下。
在青竹岭住了近半年,各条道路早已摸透,穿过一片竹林,看到了一条小路,小顺子早已等在这里。
“夫人,你们总算来了,都急死奴才啦。”小顺子已经等得有些发慌,见两人出现了,急忙从车上跳下来。
“快驾车走。”
云潇和小婉上了车,小顺子驾车就走。
“夫人,皇上已经知道晟王爷藏身的山谷,山谷那边已经不能住了,躲到襄城还是回京城?”前行不远处是个叉路口,小顺子先把方向定好。
“哪里也不去,向南行驶,以最快的速度向南走,一直向南,白天晚上马车都不能停下来。”云潇胸有成竹地吩咐。
“连轴转?”小顺子打怵的直翻白眼,没听说过有这般玩命赶路的。
“对,快马加鞭,全速前进。”
“不停歇马要累死的。”小顺子心里叫苦,马受不了,人不睡觉也受不了啊。
“马累了换马,人累了换人。”
云潇见小顺子苦着一张脸,立即安抚安抚,“小顺子,若是累了,我和小婉替你赶一会儿车,你到车里睡一觉歇息歇息,总之,一口气跃过长江我们就安全了,江南是司晋国,皇上不会去邻国挖地三尺的大肆收查。”
“娘娘,奴才就是累死也不须娘娘劳累分毫,奴才能坚持住,一定把车驾到江南区。”现在的小顺子比刚出京城的时候成熟一些,胆子也大许多。
“驾!”小顺子挺挺腰板,扬鞭狠抽两下驾辕马,马车疾速向前驶去。
轩辕睿醒来之时已月上竹梢,见云潇不在身边,披衣走下阁楼,在楼下厅堂里只见到肖义,诧异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娘娘不,微臣来内院守候皇上。”肖义起身颔首。
“这么晚了,潇儿去哪里了?”
“回皇上,娘娘午后去了静慈禅院,说是跟慧竹师太一起用晚斋,王卫跟随护驾,请皇上放心。”
轩辕睿了然,把手伸进肖义擎起的衣裳袖子里,低声吩咐,“去静慈禅院,朕也去跟慧竹师太道个别。”
“遵命。”
肖义服侍皇上穿戴整齐,皇上前往翠竹庵,侍卫们倾巢出动跟随护驾。
慧竹师太傍晚时分就已经义诊归来,此时与往日一样在药室研究医术,闻小尼来报慕公子来了,连忙出室相迎。
两人落座于禅院正堂,师太命小尼奉茶。
轩辕睿端起茶杯,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潇儿因何没露面,她在忙些什么,在抄经文还是在诵经?
“师太的大红袍果然香醇,难怪潇儿在您这儿搅扰到现在还不愿回去。”
“云潇?”师太摇摇头,“云潇不在我这儿?”
“嗯?”轩辕睿诧异,扬起眼帘看向慧竹师太。
“听小尼说,云潇今日来过两趟,只因贫尼去山下义诊未归,让她扑了空。”
轩辕睿闻言呼吸一窒,浑身的汗毛孔倏然紧竖起来,“师太,潇儿……不在你这里?”
“潇儿不在。”
“她去了那里?”
轩辕睿腾然立起身,急躁迸出一句。
“嗯?云潇不在篱楹小筑?”慧竹师太感觉事情严重了,“修岩,云潇今日两度来访,究竟是怎样情形?何时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