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柳牙悄悄绽放那一抹如烟的嫩黄。
一个月了,江小牧却一直足不出户,浅倦的猫在尚宜殿之中,摆弄着蓝衣生前的物品,还有整理着她的遗物,是的,她之前已答应了蓝衣一定要找一世外桃源的地方,可是蓝衣却早早的去了,再也离开不这皇宫之中的阴霾了。
皇上濮阳连华也是假意惺惺的来到尚宜殿进行安慰,却是遭到江小牧不冷不淡的拒绝,她冷言相向,这些年,她已经不喜欢宫中的勾心斗角,太累了,不管红儿还是蓝衣终究都是因自己而死,所以待找出杀害蓝衣的凶手后,她决定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
皓月当空,江小牧独自一人坐在月阶下,不顾月色的清凉,喃喃自语,“如果有蓝衣陪在一起该多好,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若是现在,本宫一定立刻就带你出宫,寻一处好地所,安度你我的后半辈子。”
白衣如谪仙,长袍翩翩而落,轻轻着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仰天长叹一声,“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真正的后半生,在乎关心自己的人?”
熟悉的男音,江小牧听得出是慕容萧一的声音。
拂去眼角的泪水,江小牧站起身子,目光冷淡,“你来做什么?”连声音也做出一副不欢迎的架势。
“呵呵,替单兄来探望江娘娘,否则中他在府也不会安心!”慕容萧一从实做答,看得出江小牧的目光之中浓浓的忧愁与恨意。
“看来江娘娘真是吉人天相,一夜之间一死一伤,看来天公给你的面子真够大的?”慕容萧一有几分嘲讽的语气。
慕容萧一这样冷嘲热讽,非常令江小牧不解,她好像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吧,“你什么意思?好像蓝衣是本宫害死的?何人又是一伤,又与本宫何关?”江小牧拍的一甩袖子,小脸明显的绷了起来。
江小牧疾言厉色,痛斥着对面的慕容萧一,如果他是来安慰自己的,还到给他几分面子,今天他却是话不投机,一句也嫌多。说罢拂云袖,就要往殿内走去,加上一身的素衣,身子看上去有几分清瘦与孤冷。
心中不禁微微一叹,嘴上却不依不饶,“江娘娘难道只知蓝衣枉死,却不知有人为你枉中毒深?”
“你到底什么意思,请把话说明白?如果心中没鬼,何必遮庶掩掩?”江小牧不客气的回头,一片冰冷的责问。玉臂一抬,直指慕容萧一。
“蓝衣枉死,江娘娘是知,可是单兄为你解合欢媚药之毒,担心皇上拿你试问,性命几何,取苦肉计,自中飞镖之毒,到现在也未能脱险?你可知他的一份情意?”说到激动之处,慕容萧一的眸子激动异常,眼角的余光紧盯着江小牧的反应?
“什么,你再说一遍?那日本宫中的是媚药,是皇上下的?你胡说,皇上三番五次的解救于本宫,怎么可能?”江小牧冷言相驳,态度虽然缓和了几分,却丝毫不相信慕容萧一说皇上下媚药的事情。
慕容萧一气得牙直咬,面前的女子怎么好坏不分呢,滔滔不绝,“好,暂且不说皇上下媚药的事情,单说月前那夜如果不是单兄及时的救了你,你怎么会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在尚宜殿,当时你中药之后,媚态四射,没有任何意识,任何人都能趁你之危,单兄留你往将军府,为了保证江娘娘半夜失踪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大臣的声讨,所以他故意声东击西,假让东晋黑衣人袭击,中得毒镖,才能让你好好的脱身,毒是真中的,皇上当然不信,并亲自宣派太医前来验检,最后皇上不得不怀疑你那夜并没有与单兄勾结。”
慕容萧一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长叹一声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单兄希望我来保护江娘娘!希望娘娘好自为之,小心皇上的阴谋!你与单兄的事情,皇上早就心知肚明,不然他怎么对单兄起了杀机?”
“够了!怎么一出事,就往濮阳连华这边拽,什么意思?”江小牧立刻神情严肃起来,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淡,“你走吧!”
说罢转身一挑云帘,闪进了殿中。
她的心揪到了一起,隐隐生疼,她不知道单擎啸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突然间想来,自己临出将军府前,单擎啸故意背对着自己的情形,听声好像越来越不对,当时自己只顾差涩的离开那个地方,所以根本就没有朝着单擎啸的细微之处着想。
江小牧紧闭了内室的门,静静的伫立在窗前,“桃人伊面,曾几何时,春花落水,长流去,不见影踪,空觅处。”
念罢,她的心一凉,想着单擎啸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不由的浮现在眼前,白色的长袍,衣袂飘飘,斜云飞鬓,目若黑星,深遂无比的眸子婉如黑衣的长空一样静谧。
她的心一点点融化,一点点的朝着那道白色的影子靠近,靠近……朦胧间她悄悄爬上了大床,仿佛他就在眼前。
抱着软枕,她安然的入睡了,这是蓝衣死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睡着了,而且没有恶梦,一觉天亮。
待慕容萧一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单擎啸已从床上爬了起来,忍着剧痛练剑,看到慕容萧一就要贴着墙头绕过自己的时候,他出入蛟龙的长剑嘎然而收。
“贤弟,且慢!”眼尖的单擎啸长喝一声,一下子拦住欲进得屋中的慕容萧一。
慕容萧一只得停驻下步子,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抱拳,脸上挤出笑容,“兄台何事?小弟困了马上去休息。”他的眼神不敢正视单擎啸的眼神,生怕他看出了自己的破绽。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单擎啸太了解慕容萧的为人了,他一定去了尚宜殿,昨天自己要去,他不让自己去,担心自己身体,他一定去了!单擎啸暗自忖思着。
一招手!
慕容萧一不紧不慢的悠悠过来,故意闭了下子桃花,还长长的打了一呵欠,“兄台!”
压低声音,四下看看无人,单擎啸一府首,“你去尚宜殿了?”目光非常的犀利。
“这,去了!”慕容萧一一开始不十分干脆,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单擎啸担心的眸子,“还不是你的意思,她好好的,就是……”话到了嘴边,慕容萧一还是没有打算说出去,省得单擎啸担心。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我也是这样了!”单擎啸一番苦涩。
闭上眼睛,忖思片刻,“兄台,江娘娘,十分安好,只是因蓝衣突亡,心情低落,有几分削瘦。还有不知为什么她对皇上依然笃信不疑,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趁着单擎啸若有所思的样子之时。
慕容萧一就在单擎啸的眼皮底下一溜烟的逃走了。
低头深思,干燥的唇畔紧紧绷起,眸子之中的深遂又浓了几分,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看来这毒的威力够猛,不过现在皇上并没有拿江小牧动手,说明濮阳连华还有需要江小牧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皇上真的不需要江小牧了,那么她一万个脑袋却也不够皇上砍的。
想至此,单擎啸一定要找出皇上为何不动江小牧的原因,如果原来还曾为了情义而让江小牧存在宫中,现在为了利益,皇上濮阳连华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何况香花蛊却不单单只是丽妃一人所为。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过以自己身体的差强人意,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祸及萧墙,到时连累了江小牧,何况自己这里又有皇上濮阳连华的耳目。他得佯装生病。
三天后。
皇上的早朝,却突然让人召唤了单擎啸上朝。
皇上濮阳连华身穿黄袍,头戴龙冠,正襟危坐,凛气凝神,龙目微挑一番,淡扫而过排列两旁的众臣。一股威仪四方,君临天下的气势。
“单爱卿!”沉寂多时的大殿终于传来皇上霸气的呼唤。
“臣在!”声音明显的有几分微弱!单擎啸持芴向外迈出一步,低眉垂首,连着咳了几声,众人瞟去,单擎啸仍是一脸蜡黄与虚弱的样子,纷纷婉惜,就是皇上有心让单擎啸带兵,他又能撑到几时,恐怕这个人此时废了。
众臣纷纷在心底捉摸着皇上想让单擎啸去做什么,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单擎啸肯定十之**被皇上拽去领兵打仗。
“爱卿,可知朕召你前来何事?”皇上的态度明显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霸气与威严虽然还剩几分,却是减却不少。
“恕臣愚钝,不能揣测圣意,请皇上明示!”单擎啸双手一拢,再一垂首,十分谦恭的样子,掩着自己骨子里那熟透的锋芒,他不能现在就轻易的表现出来,这也是慕容萧一叮嘱自己的,还有江小牧呢。
单擎啸紧紧的闭着胸口的那口气,生生的按捺着。
“今日有一位稀客,恐怕是单将军的故交红颜吧?”皇上不紧不慢的出口,眼睛却瞟向大殿正门口的红毯上。
请南诏公主上殿!
拍拍拍的三击掌之后,一位窈窕的身影逐渐映入众臣的视线之中,服饰乃异域风情,头上飞羽三根,身上锦绒雕饰,飞针走线,十分的细腻,包括胸口的鹰图腾都十分的明显。
“安格雅?”单擎啸不由的忖思起来,她不是说过两日再谨见皇上吗?怎么这么快,单擎啸的身子纹丝不动,眸底却滑过一丝狐疑。
纤纤左手抚胸,身子浅浅的弯了下,清脆的声音婉如天簌,从天空淌下,“南诏国公主,安格雅见过西岳皇上。”
“免礼平身!”皇上心情看似格外的爽,大手一摆,“赐座!”眼角微挑过安格雅,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与江小牧不一样的风格,明显的洒脱大方型。圆润的脸蛋,毛都都的大眼,异常明亮。
“这是皇兄亲笔与贵国皇上的手信,请皇上亲启!”安格雅说罢又是浅浅的一弯身,十分恭敬的样子。
“呈上来!”皇上一斜眸,吩咐身旁的海公公。
拆开印着南诏官印的御信,皇上濮阳连华的眸子紧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这封信却是他意料之中的。
“贵国皇上亲启:
南诏,原本小方之国,北边境与东晋接壤,兵力有限,屡失三城,望与贵国联手一击东晋之恶。
安格雅待嫁深闰,举止风范,贤良淑雅,愿与西岳修秦晋之好!
南诏皇上安玉答亲笔”
呵呵!皇上濮阳连华不动声色的阅完手扎之后,嘴角一抿,长长叹口气道,“多谢,南诏对西岳国的重视。共同抗敌,此事可议,安公主,旅途牢顿,可坐于一旁休息!”
皇上剑眉锁起,眸光一闪,计上心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江小牧,单擎啸看朕不好好折磨你们一番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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