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间,蓝衣好像看到了一丝端倪,她故意咳了一声道,“青裳,如果掉了脑袋,别说我害的!掉脑袋是小,关乎着你九族的命运,还有惜妃到时也说不清受了你的牵连,恐怕到时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说着蓝衣低头从袖筒中抽出一条细细明黄绸锻子。
印有“侉克”两个字的字条,蓝衣抬手一把就塞到青裳的手中,“禀报皇上,如果她见奴婢,奴婢就谨见,如果皇上不以为然,青裳你不也安全吗?我等你!”
“这个……”青裳握着这个烫火的山竽,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真的耽误了国家大事,别说是自己,就是自己的九族,包括惜妃娘也逃不掉,她心中的平衡偏了又偏……青裳咬了下嘴唇道,“好!”
看着青裳转身进了内宫,蓝衣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再说青裳玉手藏进袖中,小心的握着那两个字,如履薄冰,杏眸垂地,只能看到自己的莲步微移,她在担心坏了如惜的好事,将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如果坏了国家的好事,那么对于如惜和她来说绝对是一场灭九族的劫难闻,恐怕不只是单单被打放冷宫那么简单。
深呼吸之后,她一脚踏进内宫,在珠帘后站定,稍刻才握握拳头,一挑帘拢,一眼就看到皇上安静的搂着如惜,眼前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青裳脸一红,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搅他们的惬意,她哪里知道如惜正在皇上温暖的怀中假寐着。
刚要转身,皇上却叫住了青裳,
“何事?”透着威严。
“这个……”青裳有些吞吞吐吐,手下意识的向后背过去,脸色有些慌张,脚步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皇上一皱眉头,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将过来,透着无比的威严、气势。“嗯?”音量一挑,拉足长音,脸色沉了下来。
青裳吓得小脸一白,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敢打扰皇上与娘娘的雅兴!”
“有何不敢,但说无妨?”皇上直接扫向青裳担忧,青裳的小脸变了色。
可是怀中的如惜却是纹丝不动,因为她想要这么一直的霸占着皇上,她不解,青裳自己要唱戏?她可没有安排这一出。
这时,青裳低着头,跪着爬了几步,双手把手中带着“侉克”字迹的绸锻子递过自己头顶。
皇上的眼角一挑,接了过来,一看,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人在何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宫外候着呢?”青裳还是担心的用眼角瞄了一眼窝中皇上怀中的娘娘,看来一会儿自己要好好的挨一顿骂了。
“宣她进来!”皇上一抬手,不小心扯了扯怀中睡得正香的娇小人儿。
“蓝衣告诉奴婢,让奴婢转告皇上,她说,尚且难说,宜计成后,定垂侉克,纳入囊中!”青裳的声音明显有些抖动。
安然躺在皇上怀中的如惜,整个身子却不受控的颤动了一下,她听到令她恨意幽幽的名字,蓝衣,又是江小牧,每次都是江小牧坏自己的好事,难道她非得跟本宫斗个鱼死破方才罢休,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皇上牢牢的留在了自己身边,难道她区区几个字就要把皇上又要哄走……牙齿在唇内紧紧扣咬着,闪着担心……
皇上的眼睛亮了几分,刚刚的疲惫也消去不少,透着一丝期许,示意青裳再说下去。
“再无其他!”青裳看出了皇上的意思,无奈的一摇头,蓝衣就教了她这几句说,说皇上如果要问。
皇上沉吟片刻。
担忧的看了一眼闭着眸子、脸上一团红晕的如惜,叹了一口气,拂开如惜缠绕在自己腰上的红酥手,缓缓起身。
“移驾正殿!”这一声可把青裳吓得一个哆嗦,眼角泛着眼白直瞪瞪的看着床上的如惜肩膀又颤抖了几下,她知道那是一片海啸之前的风平浪静。
如惜哑巴吃黄连有口说清,她不能说刚才睡着了,现在又马上醒过来,那不是明摆着是骗皇上吗?她气得差一点肺都炸了,床榻上的床单都被她狠狠的撕扯开来……
海公公赶紧伺候的皇上移驾至正殿。
再说病榻之上的如惜,待皇上走后,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披头散发,抬起泛着白光的手指,指着青裳的鼻子就骂,“好好的,招惹什么尚宜殿的人?枉费本宫的一片心思,说!”
此时如惜张口就骂,眼神之中的恨意就像一道死神的幽光迸裂出来,小脸霎白!气得呼呼的直喘着粗气,“滚!都给我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咳咳咳!
一个滚字吓得青裳肩膀也跟全身打了一个哆嗦,赶紧退出了房间,也示意其它丫环赶紧闪出来,不然将全部遭殃。
紧接着屋中传来劈里拍拉的摔打声。
青裳摇了摇头,再等了半个时辰才进得屋中。
“娘娘,如果奴婢今日不报皇上,则耽搁了国家大事,别说冷宫,恐怕连命也不能自保,再何谈娘娘以后的风光无限?”青裳一边弯下身子,轻轻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边抬眼瞅了眼如惜,“如果娘有了闪失,谁来护着奴婢?还有娘娘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是娘娘教怪奴婢的?”
“够了!”如惜的音量渐渐降了下来,“本宫要忍到什么时候?还有那个跟本宫唱对台戏的尹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想要本宫的命!”
“”娘娘节哀吧!世事难料,昔日的尹贵人已是现在正受宠的尹妃,已不是昨日你的侍婢,奴婢看她对娘娘居心不良,还请娘小心一二……青裳点到为止,不想再说下去。
“无妨,本宫已猜到上次就是那个贱人设的局,可惜本宫一向待她如亲生姐妹,却没想到她却突然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如惜婉叹着,好像又回到了两个人做媚奴时相依相伴的情景,她紧紧的抓着尹熙出汗的小手……
上次虚惊一场,她不是没有忌讳,所以再见湘北王之时,她一定要千防万防,不然被刚刚得为新宠的尹熙抓个现行,现在的富贵就真的成了过眼云烟。
“派人盯着青暖阁!”如惜的眼角划过一丝仇恨的目光,绝不会放过她。
“娘娘,不是说江妃那里才是最重要的敌人吗?怎么要往青暖阁加派人手?会不会削弱对江小牧的……”青裳站直了身子,不解。
“尹熙上次已经对本宫下手了,本宫难道还能坐以待杀不成?”她的鼻子冷哼着,脸上有几许疲惫,昨天皇上食言,害得她一夜没睡好,一圈淡淡的眼黛映上了眼周。
“这几天,好像宫中进新宫人了?”青裳自言自语着。
“什么新人?”如惜警惕的问着,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宫外近日经常见到好多陌生的面庞,奴婢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青裳回想了下,终于想了起来。
“真的,看来尹熙那个贱人要动手了,呵呵!”如惜的眼神之中迸出一道厉光,看来她也要好好回敬一下那个贱人了,“你且附耳过来!”
“如此….怎么办…如此,明白吗?”主仆二人交头接耳,青裳则一边铭记一边不断的点头。
又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在繁华似锦的宫殿中持续升温。
“去,做些补汤过来!”如惜吩咐着青裳,朝着青裳递过一道深深的目光。
青裳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坚决的离开了。
冬夜之风凉似冰寒。
正殿。
“皇上,夜深了,臣妾给皇上备些霄夜?”江小牧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有几分戏谑的神情。
“嗯,正合朕意!”皇上倒是开心的盯着灯下的江小牧,天生雪白的肌肤,弯弯的眉毛,一双水汪的清流眸子,永远驻入着一种活力,让人向往,却不敢轻易探入,恍然间……江小牧咯咯的笑了。
“这个神庙的位置,设要腾龙岭的中脉,绝佳上好,南通上水,北通长气,融贯东西,乃是帝王之龙脉所在,这样既能降服蛮夷,又能宣扬皇上的恩泽世代流长,还能让百姓免受战事之祸,安居乐业,然后再在边疆地方建设一个真正的互通有无的市集,方便西岳国与民族的融和与发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后又能生出何事端?那可是利千秋利万代的好事,以后皇上作为一代圣君也会源远流长。”江牧合不拢嘴的瞟过此时释怀的皇上。
“爱妃,你真是聪明啊,怎么每一次都给朕惊喜?”皇上连连夸赞着一脸红潮的江小牧,一把搂入怀中,出神的望着那份地图。赞许的目光加重了几分,令他不由得再次神重新审视起江小牧来,就像完本不认识江小牧一样,眼中投过来的是一分分灼热。
江小牧被皇上的这份灼热刺得睁不开眼,赶紧别过眼去,一副娇羞的偎依在皇上的怀中。听着窗外沙沙的秋风,不觉得有几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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