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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穆妈被宝琴的态度和话语气得满脸通红, 那一脸的□□子都仿佛变得红了起来。到底她还记得对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 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问道:“敢问宝琴姑娘,是不是摘了院子里的香果子?”
薛宝琴这才撩起眼皮瞥向她, 道:“是又怎样?我们自己院子里结出来的果子, 难道还摘不得了么?”
老穆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好叫宝琴姑娘知道,如今这院子里的果子已经是包给奴婢的了, 你问都不问一声就私自摘了果子, 是不是, 有些不好?说出去, 也不好听不是?身为主子姑娘却抢奴婢的东西, 可不是个好名声啊!”
薛宝琴端起面前那一盏浅粉色的玫瑰香露来抿了一口, 而后说道:“这可真是稀奇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主子摘自己院子里的东西,还得跟奴婢报备一下才行。老穆妈, 我问你。当初三姑娘将园子里的东西包给你们,也说了, 须得要你们供给所在地方姑娘们的需求。是也不是?”
老穆妈这才想起来, 当初包下这些东西, 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在的。她的脸色愈发难看, 却只得回答道:“是的,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宝琴不急不缓的说道:“当初我姐姐说了,不必每日摘了果子奉上来,免得你们麻烦,且我们也不是每日都需要这个的。只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自行摘一些就行了。当初便告知过你此事了,是也不是?”
老穆妈闻言,知道无法抵赖,只得答道:“是这样没错。”
“那你还一脸质问的过来作甚?”宝琴微笑起来,眼底深处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难道欺负我们不是姓贾的,便上头上脸了不成?我倒是要去问一问三姑娘,天底下可有你们这般厉害的奴婢?你可敢跟我走一趟?”
三姑娘这段时间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厉害得很,正要拿人做筏子呢,老穆妈哪里敢去见她?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只怕连好不容易到手的肥差都要搞丢了!她额上冷汗淋漓,这才知道宝琴不是好惹的。平时看来温柔和气,不过是不跟他们这些底下人计较罢了。真要计较起来,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思及此,她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哀求道:“都是奴婢一时发了失心疯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奴婢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她竟然痛哭起来。
黛玉心软,看到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实在难看,便对宝琴说道:“看在她这是第一次的份儿上,琴妹妹,就原谅她这一次吧。想来,她以后是再也不敢的了。”
宝琴对着黛玉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接着便将视线移到了老穆妈身上。看着她的时候,宝琴的眼神就没有对着黛玉时候那么温和了。老穆妈只觉得这宝琴姑娘的眼神像是刀子似的,直将自己看的冷汗淋漓,瑟瑟发抖。这才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宝琴见威慑已经足够了,方才缓缓说道:“既然林姑娘为你求情,这一次我便饶了你。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好了,你走吧。”
老穆妈千恩万谢之后,方才瑟缩着离开了蘅芜苑,连果子也顾不得摘了。走出蘅芜苑的大门之后她才暗道晦气,禁不住对着后方啐了一口。她这举动,谁知竟被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看到了,询问起来。老穆妈跟周瑞家的一向交好,便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知了她。周瑞家的闻听此事,眼珠一转,等到贾母王夫人等人从宫中回来之后,便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喜欢宝钗的稳重懂事,知道劝着宝玉上进,但是对于宝琴,她就不那么喜欢了。不但不喜欢,甚至,心底深处,还带着敌意。不为别的,就为了她那身在宫中的女儿贾元春。她深为自己女儿的贤德妃封号而感到自豪,仗着她的威风,在荣国府里十分得势。即便是贾母,有的时候看在贾元春的份儿上,也得让她三分。如今多了一个薛宝琴,生得那般模样,岂是一个姿容中等的贾元春可以比的?等到那薛宝琴进了宫,还有元春什么事儿?如此想着,她对于薛宝琴的敌意,就更加深刻了。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最信任的奴才,为她不知道办了多少肮脏事。什么发放印子钱包揽诉讼,都有她的手脚在其中。周瑞家的深知王夫人的心思,因此自以为抓到了宝琴的把柄,便立即送到了王夫人手上。
今日是需要进宫祭奠的最后一日,连日来辛苦哭灵,王夫人本就苍老的脸更加显得疲惫了。她微闭着眼任由玉钏儿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揉着肩膀,低低的开口道:“竟有此事么?”
周瑞家的忙道:“可不是么?那老穆妈是个最老实不过的人儿,受了欺辱也是敢怒不敢言。太太是当家做主的人,岂能放任那宝琴姑娘如此任意妄为而不管?”
王夫人依旧闭着眼,说道:“她到底是个秀女,我去管她,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周瑞家的挑唆主子挑唆惯了,一连串儿的话便熟练的说了出来:“虽然宝琴姑娘是个秀女,但既然还没有进宫,便算不得皇家人,太太身为她的长辈,自然是管得的。”
王夫人闻言,这才睁开眼睛,道:“罢了,既然如此,少不得我便要惹人嫌一回,伸手管一管此事了。”顿了顿之后,她又道:“此事既然是从三姑娘那里开的头,便将三姑娘也请来,好分辨个清楚明白。”
周瑞家的答应着去了,王夫人便吩咐玉钏儿道:“你去蘅芜苑里跑一趟,将宝琴姑娘请过来吧。”
这可真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说不定,便要因此得罪薛宝琴了。玉钏儿满心的不愿意,但是也只能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宝琴便款款来到了王夫人房里,仿佛没事人一样,笑着问道:“二太太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彼时探春也已经到了,正坐在王夫人下首,凝神无语。她本是贾家三春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姑娘了,可此时与宝琴一比较,立即便落了下乘。王夫人看着宝琴的雪肤花貌,乌发杏眼,心里的不喜愈发强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琴儿来了,坐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我顾忌着你的名声,因此,才不得不管教一下罢了。”
又来了,当初那梅夫人也是说要管教她一下,摆着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为着自己的私心罢了。明知今日来赶赴的是一场鸿门宴,宝琴依旧淡定自若,笑着坐了下去。且还有闲心,喝喝茶,吃吃点心,十分自在的样子。与旁边一脸不安的探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探春是知道王夫人此次叫自己和宝琴来的目的的,毕竟管了半个月的家,可不是白管的。府里的下人,她也还是收买了几个要紧地方的人。打听一点子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是可以打听到的。因此此时她才有些失了常态,心里忐忑不安,面上也就带了一些神色出来。她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身旁的宝琴,难掩心底的妒忌情绪。那妒恨仿佛是一条毒蛇在不断的啃噬着她的心,使得她痛苦难当。
她向来自问自己除了出身之外,没有什么比不上别人的。可是这个薛宝琴一进门,便将自己比到了泥地里。论起容色来,她比不上宝琴多矣。论起身份来,人家是嫡女,她却是庶女。论起才华来,宝琴也参加了几次他们园子里的诗会,十分出色,不比谁差。论起她自己最为自傲的管家理事的本事来,她不过是这个月方才小试牛刀,而宝琴在老家金陵的时候,可是一直管着家的。如此一来,她贾探春,真是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得上薛宝琴的。人比人气死人,叫她心里怎么能对宝琴生出好感来?如今有了机会可以踩对方一脚,到底,自己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呢?探春的心里,真是宛如有滚油在煎熬一样,难受极了。
黛玉迟疑着说道:“他性子温和,心地善良。虽不爱俗务,却十分聪明。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宝琴道:“他固然是有他好的地方,可是性子太过软弱多情,肩上根本扛不起一个家庭的重量。这般男子,拿来当个朋友还行,当做未来的良人……怕是不妥。以后,可有得你受的。再者,他的母亲,对你可没有什么好感。这样的未来婆母,只怕在她手里,连命都可能被磋磨去。贾宝玉则是完全不敢反抗他的母亲,指望着他,怕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