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白少爷的威胁
“你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陆子航,忽然怒发冲冠,吓了众人一跳。
反倒是前来找茬的白瀚义,一脸淡定,甚至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左不过一条命罢了,我如今的处境,难道还吝惜这条命?”
看见陆子航变色,江尔蓝的心也揪了起来,她本以为白瀚义拿住了儿子威胁他,可现在听来,竟然不是这么回事?
白瀚义继续说:“这栋楼,让白家崛起,也气死了我的爷爷,现在还要气死我奶奶吗?她老人家正躺在医院里,医生说再不能受一丁点的刺激,如果她知道你买走了那栋楼,恐怕离死就不远了。
陆子航,你说,我现在活着和死了,还有区别吗?我已经家破人亡了!”
他越说越激动,起初的几分玩世不恭都不见了,一双眼微红,仿佛随时会吃人。
白瀚义说到他的奶奶还躺在医院里,陆子航微微抖了抖浓眉,隐约流露出一丝恻隐之心。听完了姓白的一长段话,无非是说他现在很惨,劝他让出那栋楼,提起奶奶也只是增加一个筹码而已。
陆子航没动,淡淡开口:“把这栋楼抵押给银行的人,不是我;一心想吃成个大胖子,把所有钱压在收购股份上的人,不是我;获得投资后,不去赎回老楼,反而继续争斗的人,也不是我!
白瀚义,你还记得吗,这些统统都是你自己做的事情!是你守不住白家的基业,别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谁都要依着你,做梦!”
他的语气不严厉,轻飘飘好像平时讨论天气,可话里的内容却一点也不留情面。
“好,陆子航,你很好!”白瀚义伸出一根手指头,凌厉地指着他点了点,撂下狠话,“你可别后悔!”
陆子航抿了抿薄唇,一身凛然正气:“白瀚义,如果百悦酒店爆炸,你也跑不了!”
什么,爆炸?
江尔蓝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爆炸”这个词离他们的生活如此遥远,往往只在关于恐怖袭击的新闻里才能看到。她略一思索,难不成刚才白瀚义贴近陆子航,是告诉他在这间酒店里悄悄安装了炸弹?
她的脸色顿时煞白,看向白瀚义的眼神也显得不可思议——他疯了吧!
白瀚义又恢复了流里流气的样子,笑声响亮,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我说过了,我不在乎这条命。”
他们站在宴会厅的中央,其他人都站得比较远,只看见了白瀚义仰天长笑,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都很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看上去好像白瀚义占了上风的模样,大家都很好奇。
这般耸人听闻的消息,陆子航依然面不改色,好像他也并不在意这条命似的,扫一眼白瀚义的小弟们,下颔微点:“你不要命了,他们也不要?”
白瀚义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若不是陆子航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也难发现。
白瀚义轻哼一声,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陆大少,凭你的本事难道还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吗?他们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找来的优秀雇佣兵,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自杀都可以,又怎么会怜惜一条命?”
陆子航心里有了主意,浓眉微耸,意味深长地讲:“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钱财堆成山,没了命来花,也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更何况……”
他欲言又止,面有得色,语气笃定:“以白家现在的境况,你觉得和我比,谁能拿出来的钱更多?”
白瀚义陡然变了脸色。
雇佣兵既然能用金钱驱动,那自然是谁出价更高,谁就能使唤得动他们了。
脑海里闪过许多应对的方式,都被白瀚义一一否决了,他正踌躇的时候,陆子航已经迎着那群雇佣兵大踏步走上去。
江尔蓝没有迟疑,亦步亦趋跟过去,与白瀚义擦肩而过时,余光一直小心地注意着,生怕他忽然发难。
自己曾经也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雇佣兵军团中的一员,陆子航不似普通人,面对这些嗜血机器时会流露出惧意,反而神情淡淡的,不过是前来问个路一般轻松。
他扫了一眼这群雇佣兵,沉思片刻,挑了站在边缘的那个:“你是他们的头儿?”
胸有成竹的语气,很自信自己的判断。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青年,皮肤黝黑,一看便是长期接受灿烂阳光的洗礼。他的五官端正,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很普通的长相而已,只能说长得蛮精神,与“帅气”“冷酷”之类的词汇都不沾边。
他约莫二十六七岁,身量也中等,笔直地站在这一小撮人的边缘,一点也不显露出奇,江尔蓝也好奇,陆子航怎么会觉得他是雇佣兵的头儿?分明一点领袖气质都没有!
那人面不改色,声音也平常,不答反问:“陆先生,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陆子航用口型说了“雇佣兵”三个字。
男人的眼眸登时微缩,追问:“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凭什么觉得我这样的,能成为一个雇佣兵团队的头儿?”
“直觉。”陆子航弯了弯唇角,“我也加入过雇佣兵团,若我说直觉,你相信吗?”
既然白瀚义都知道这件事了,想必这些雇佣兵们也晓得了,陆子航并没打算藏着掖着。或许这一段经历,还能够成为他手中的砝码之一。
男人摇头,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只是扯淡,应该说对危险的判断能力。”
陆子航的眼底添了一抹赞许:“白瀚义虽然垃圾,可傻人有傻福,却让他找到了一个真正靠谱的雇佣兵团队。”
他进一步解释道:“其实,看出你是这帮人的头儿,很简单。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从头发丝儿到脚踝都绷紧了,时刻准备着刺出最危险的一剑。而你不一样,虽然是相同的动作,可你姿态闲适,比他们自在多了,我想你执行过的任务,也比这些愣头青多吧。”
男人爽朗大笑,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越南鳄。”
陆子航虚虚一握,每个雇佣兵都会有自己的代号,他肯主动告知,说明心里并不抵触自己。
果然,越南鳄遗憾地晃了晃脑袋:“可惜,我们认识的时机不对,说不定我们还能畅饮一杯,我喜欢和聪明人交往。”
陆子航眨眨眼:“或许现在也不晚,我们依然能够做朋友。”
越南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收起了嬉笑的样子,气势凛然:“雇佣兵虽然唯利是图,可也有原则,背叛雇主的事,我们做不出来。”
在刀尖游走的人物,与白瀚义的气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便足以让人心颤。
江尔蓝颤巍巍地伸手,拉住陆子航的一片衣角,生出几分胆怯。
他察觉到了,伸出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指尖。热量从掌心传来,好像源源不断的力量,又似一枚发暖的定心丸,她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
有炸弹也好,来了雇佣兵也好,哪怕奔跑在枪林弹雨里,只要有他,便不再害怕。
安抚了江尔蓝,陆子航抬眸,重新打量面前的危险人物,轻笑出声:“如果雇主先出卖了你们呢?”
越南鳄眯了眯眼,接下这单任务前,他查过陆子航的资料,可谓是相当了解这个人,自然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奇怪的话。他下意识地望向白瀚义,这个通过中介花了大价钱雇佣他们的男人,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视线,似旷野里的一匹野狼,在漆黑的夜色中散发出点点寒芒,白瀚义心虚,不敢直视,慌忙别开了头。
如果白瀚义说的是真话,在百悦酒店里安装了炸弹,拖延下去将非常危险。陆子航很清楚这一点,没有继续绕弯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你们的雇主在这间酒店里安装了炸弹,你知道吗?”
炸弹!
不必作答,越南鳄那铁青的脸色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他略一思忖,恍然大悟:“进了酒店后,他让我们把风,独自一人去安装了监视器,其实他安装的是炸弹,而不是监视器!”
普通的五官添了一层冰霜,越南鳄眼冒凶光,若是眼神能造成伤害,他早把白瀚义碎尸万段了。
被发现了,白瀚义也不再隐瞒,他咽了口水,试图解释:“你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我给了你们那么多钱,做的事情肯定有一定危险性。况且,我也在这儿,就算真的爆炸,也不一定会死。”
“姓白的,我们的命不归你!”
越南鳄反应很快,登时被策反了,与陆子航商量:“他谎称安装监视器的地方,我们知道,遍布了整个酒店,你能派人去拆掉那些炸弹吗?”
这正是陆子航乐于见到的结果,轻快地应声:“当然。”
一番苦心谋划,眼看就要付之东流了,白瀚义不甘心,大吼:“谁都不准动,遥控器在我手里,谁敢乱动,我就炸掉整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