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瀚义找到了?
江尔蓝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她们离开医院时,白瀚义还在呢,怎么会抢先到了江家,把白书静揪出来?
纪思嘉也急了,狠狠一跺脚:“该不会我们都被白书静骗了吧?她其实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栾洲的黑历史,就是为了骗我们帮她把白书轩偷出来?”
江尔蓝死死咬唇,仔细一想仍觉得不对劲,如果她真的不认识栾洲,又怎知栾洲是个导演,还说的一板一眼呢?
两人正纠结,陆子航疾步走进来,朗声说:“你不用找白书静了,我派人送走了她。”
“你?”江尔蓝不可置信地抬眸,“就因为不想让我蹚白家这趟浑水?”
陆子航点头。
“无理取闹!”江尔蓝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拨了白书静留下的电话号码,下一刻却听见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回荡。
陆子航松开紧握的大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支粉色的袖珍手机,纪思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白书静的,据她说还是英国某个品牌的限量款。
江尔蓝深呼吸口气,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厉声质问:“你把白书静带到哪里去了?我之所以留她,是有用的,你知不知道破坏了我的重要计划!”
陆子航微微一愣,眼神微暗,大概猜到白书静涉及到很重要的事情,老老实实开口:“我抢过你手机上,发现她用了你家的座机打过来,就猜到她应该暂时留宿在这儿,所以就派人把她赶走。我只说了,把她赶走就行,至于她去了哪里,倒是不知道。”
“陆子航,你……都怪你自作主张,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以后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过问,你走!”江尔蓝的脸色难看极了,烦躁地咬住红唇,印出了一排齿印。
陆子航:“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替你把白书静找出来。”
江尔蓝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正在气头上,说话毫不客气:“陆子航,我们分手了,做陌路人吧,求你不要干涉我了。”
陆子航捏紧了拳头,匆忙逃出江家,甩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誓言:“不可能,江尔蓝,你永远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高大的人影冲出家门,把门一甩,发出剧烈的响声,纪思嘉碰碰她:“果然是陆家的男人,够霸气,可是苦了你,世界上那么多好男人,凭什么要为了他一个,放弃整片森林?”
江尔蓝把自己的一头长发抓成了鸟窝,气呼呼的说:“陆子航再霸气也没用,他能知道栾洲的秘密?他能立马告诉我,白书静现在在哪?没了白书静,咱们还是不清楚栾洲的底细,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对付他,把江月带出泥沼呢?”
整整一个下午,她们猜了好几个白书静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一找过去,却都无功而返。从幼儿园接了儿子回家,江尔蓝还在纠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深夜时分,江尔蓝把儿子哄睡着,拎了一瓶酒到阳台上坐着吹风,刚在阳台上徘徊了两步,寂静的别墅里就传来低低的招呼声:“蓝蓝,你也没睡?”
纪思嘉住在江家一楼,楼上就是江尔蓝的房间,片刻后,她就一溜小跑儿地上来了,手上也拎了一瓶酒。
两人倚在阳台上,懒得去拿酒杯,一人一瓶,一边慢悠悠地喝酒,一边揣测着白书静会躲在什么地方。酒到酣处,忽然隐约听见一点声音。
江尔蓝蹙眉,挑起下颔向她扬了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纪思嘉往嘴里闷了一口酒,凝神细听,整张脸几乎都皱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唔,是你的手机铃声。”
哈,她的手机铃声?
犹如醍醐灌顶,江尔蓝的酒顿时醒了一小半,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回房间,在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寻到手机:“喂,您哪位?”
“蓝蓝,是我。”
“江月?”江尔蓝听出她的声音细弱而破碎,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似的,不由心里一紧,“江月,你怎么了,快告诉我。”tqR1
沈江月一直哭,不是发泄般的嚎啕大哭,而是绵延的哽咽,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更让江尔蓝担心:“江月,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四周是呼呼的风声,尽管已经是初夏的天气,深更半夜却依旧冷风习习,那股凉意似乎能穿透皮肤,一直透进人的心里。沈江月吸了吸鼻子,又冷又饿,好一会儿才忍住哭腔,艰难地开口:“我……我在城东的街心花园。”
这个地方,江尔蓝知道,离自家不远,走路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读书时期她们经常约在街心花园见,一起去学校。
“你在路灯下等着我,马上来。”
阳台上的纪思嘉听出了她的焦急,挑了挑眉:“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江尔蓝飞快地翻出一件卫衣套上,嘴上应道:“是江月,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刚打了电话过来,一直哭却不讲话,我马上去街心花园找她。”
纪思嘉蹙眉,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笃定地讲:“深夜半夜在街心花园那种地方哭,肯定是感情受挫了,妈蛋,栾洲欺负她了?”
“不清楚,我去看看。”
说话间,江尔蓝就冲出了卧室,一阵风似的往楼下奔去,身后传来纪思嘉的低吼:“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江尔蓝没来得及回她,只抬手扬了扬挂在食指上的钥匙,那是自行车钥匙,街心花园离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不过几分钟路程,载她回来不比开车慢多少。
明亮的月光,像是贝加尔湖澄澈的湖水,洒遍了空旷的道路,江尔蓝骑着自行车,驾轻就熟地往街心花园奔去,凉风拂过,吹起她的秀发,平添了一份清冷的美。
很快,她就抵达了街心花园。
四周一片寂静,暗淡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有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年轻小伙子围着她,流里流气地讲:“漂亮小姐,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呀,深更半夜很不安全呢!”
沈江月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几乎快贴上灯柱了,眼角还残留了几滴眼泪,我见犹怜。
江尔蓝连车都来不及放好,几步跨过去,顺手从自行车的车筐里抽出一瓶酒,那是她方才从家里出来时,一时情急忘记放下的,正好派上了用场。
听见脚步声,小伙子回头一看,一个高挑的美女气势汹汹而来,手上似乎还提着个酒瓶,他只短暂地惊了一下,眼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摩拳擦掌看向她。
“蓝蓝!”沈江月的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江尔蓝大步流星冲过来,挟裹着一股冷厉的气势,挥手让沈江月闪开,逮住瓶颈部分,扬手撞向灯柱。酒瓶应声而破,碎片飞溅,只留下半个瓶身被她握在手里,豁口处参差不齐,在惨白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吓人。
江尔蓝扬着碎酒瓶挡在前面,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犹如鬼魅:“来呀,不要命就过来!”
酒水从破裂的瓶子里溅出,沾在了小伙子的裤腿上,风一吹,湿润的裤子紧贴着小腿,分外冰凉。小伙子吓得话都说不出,喉结微动,小腿肚打颤,忽然转身就跑。
江尔蓝一直保持着准备战斗的姿势,看着他跑远了,完全看不见身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丢掉碎酒瓶,拉过沈江月上下审视了一番:“江月,你没事吧?”
沈江月的脸上还残留着明显的泪痕,一双眼像是蒙了迷雾似的,眼圈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江尔蓝心疼极了,细眉狠狠地拧起,执起袖子轻轻地给她擦拭掉眼泪,温言软语:“别哭了,哭久了明天眼睛会肿的,多难看啊。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咱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沈江月狠狠地吸了吸气,眼眸停留在地上的酒瓶,声音还带着掩不住的哭腔:“好可惜啊,我想喝酒。”
“乖,我带你去喝酒,一醉方休,明儿又是新的一天。”察觉到她的情绪濒于崩溃,江尔蓝没有一直逼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索性把纪思嘉也叫出来,约在了江家附近她们常去的那家深夜大排档。
把刚才丢在一旁的自行车扶起来,江尔蓝拍了拍后座:“江月,上来!我带你重温旧梦。”
没忍住,沈江月破涕为笑,大大方方地坐上后座,倚着江尔蓝的脊背,回忆起了过去:“蓝蓝,我好像很多年都没坐过你的自行车后座了,从十九岁那年起,仔细算算,六年了。”
十九岁时的她们,以为这个世界天空任鸟飞,不过寥寥六年,却摔得一身泥泞。
迎着风,江尔蓝淡淡一笑:“若你活到八十岁,回头再看,六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挺过最艰难的时间,咱们又是一条女汉子!”
沈江月忍住鼻尖的酸楚,也不由浅浅一笑,是呀,时光荏苒,她们仍然是最好的姐妹。
她们抵达大排档的时候,纪思嘉已经到了,她是个爆竹脾气,皱着眉头,劈头便问:“江月,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栾洲?”
果不其然,沈江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