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悚然一惊,差点尖叫出声,然而下一秒陆子航就放开了她。
陆子航起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朗声大笑进了浴室洗漱,面露得意之色:“哈哈,胆小鬼。”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清晨的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漏进来,令江尔蓝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愣了片刻,才发现不知何时关掉了暖气,也下床换衣服洗漱。
她挑了简单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刚准备换上,就被陆子航夺了下来,冲她挑了挑浓眉:“咱们都不用出门,别换衣服了,睡裙……挺好看的。”
顺着他下滑的目光,江尔蓝垂眸,看见了自己雪白笔直的长腿,连忙用衬衫遮了一下,却发现并不能完全遮挡,反而有种怀抱琵琶半遮面的勾引之感,索性大大方方地放开了,小声嘟囔:“出门吃东西也不行?”
“我打电话订餐,你想吃什么?”
江尔蓝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小包子般可爱:“满汉全席!”
“没问题。”陆子航做了个OK的手势,抬手给前台打电话,“3201总统套房,送一桌满汉全席来。”
“先生,你说什么?”
“满——汉——全——席!”
饶是五星级酒店,也没接到过这么奇怪的订餐电话,接电话的小哥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质疑:“先生,你确定没说错?”
陆子航冷笑:“一个小时内不能送上来,酒店等着关门吧!”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江尔蓝扑过来抢走了,连忙解释:“别听他的,两份牛排,一瓶波尔多红酒,玉米浓汤……”
看着小女人流畅地报出一连串菜名,陆子航宠溺地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发梢,却被她躲开了。陆子航也不恼,一声轻笑从唇间溢出:“点名要吃满汉全席的,是你,不要吃满汉全席的,也是你。不过,你点这么多菜,也真是没打算给我省钱啊?”
江尔蓝最后点了一个芒果慕斯做甜点,红唇微扬,得意地瞄了他一眼:“哼,我没拿一分钱还替你打工,吃你一顿饭还心疼啊?”
“你摸摸,一点不心疼。”陆子航执起她的手,往心口的地方摸去。
不多时,送餐的服务员就来敲门了,陆子航眸色一沉,长手一捞箍住了她的细腰,悄声细语:“你先进房间,记得呼唤我。”
“什么?点个餐还要演戏?”
“谁知道送餐的服务员会不会是白瀚义的眼线啊,委屈你了!”
说着,陆子航把她往卧房里一推,虚掩了门,故意只在下半身缠了一条浴巾,把头发也拨弄得乱糟糟,眼皮耷拉,一副纵欲过度毫无精神的模样才,才姗姗来迟去开门。
江尔蓝是真饿了,点了不少菜,一行服务员把食物依次摆放在餐桌上,然而鱼贯而出。刚放了两盘餐,就听里间传出了女人的声音:“死鬼,你去哪儿了,快来嘛~”
最后那个“嘛”字儿,犹如九曲山路十八弯,硬生生能把一个钢铁汉子给弯成了绕指柔,虽然卧房里的女人不曾露面,但仅凭声音便可想象她的柔婉娇媚。
察觉到服务员的动作慢了半拍,陆子航动作利落,疾风似地往桌边两个汉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只用了两成力气,警告他们:“赶紧滚!”
然而,转头看向虚掩的卧房门时,低沉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亲爱的,服务员送餐来了,我马上就来。”
“快来嘛。”江尔蓝柔声呼唤道。
陆子航似乎忍耐不住,不顾服务员们还没退出房间,就拧门进了房间,听声音,像是饿狼扑食似地上了床,很快就从紧闭的门缝里传来出了一阵阵欢声浪语。
其中两个服务员不动声色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退出了豪华的总统套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声,江尔蓝抬腿就踹向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却被他一个敏捷的闪身躲过了:“蓝蓝,我发现你跟纪思嘉待久了,好像也沾染了她的不良作风。江同志,我现在郑重提醒你,家庭暴力要不得!”
江尔蓝起身,无视他活跃气氛的努力,冷冷地说:“陆大少,我猜应该提醒你,咱们已经分手了,你提出的,咱们不是一个家庭!我之所以现在还站在这儿,还愿意帮你,全因为你答应过,会议结束后会告诉我真相,希望你别忘记。”
说罢,她把卧房的门一甩,出去吃东西了,饿了一整夜的胃正疯狂地叫嚣着,急需美食填饱她的肚子,以及缓和阴郁的情绪。
在沉默的气氛中,两人吃完了满桌子的食物,让服务员来收餐时,又重演了之前的戏份。江尔蓝已经习惯到连表情都不变,就能“嗯嗯啊啊”的程度了,她想,若是现在出演激情戏,哪怕完全是借位表演,她也有信心让观众们误以为真。
没人打扰的时间,他们各自占据了露台的一端,江尔蓝从书柜里翻了一本书,摊在膝盖上慢慢看,不远处的陆子航虽然没出门,但也要通过网络和电话遥控韩毅办事。
江尔蓝依稀听见他吩咐韩毅跟踪白瀚义,注意他的异动。然而,已经过去了两天,白瀚义滴水不漏,直到会议第三日的下午,韩毅才查到一点端倪。
韩毅说了什么,江尔蓝听不见,但陆子航的回复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呵,白瀚义果然沉得住气,明天上午这场财经会议就要落幕了,他居然等到了今天晚上。”
似乎电话那头的韩毅说了什么,停顿片刻后,陆子航继续说:“等到现在,才能看清楚哪些人出了什么条件,而且他和我算是这次的最大买家,我们没一个人开口,那块地皮的所有者肯定不会轻易卖掉的。”
“白瀚义偷偷前去谈判,也是怕我横插一脚,知道了他的底牌,再开出更高的价格。可惜,这次实在对不住,我还真打算这么做!”
挂掉电话,陆子航抬眸望向天边的晚霞,紫色金色和红色融合在一起,像是杂糅了不同色彩的轻纱,曼妙生姿。然而,这一片绚烂背后,却暗藏了一阵风起云涌。他轻叹了一声,看向假装埋头看书的江尔蓝:“蓝蓝,你去休息一会儿,入夜之后我们就要离开酒店。”
江尔蓝放下书,露出一双讶异的眸子:“有人在跟踪你,怎么离开酒店?你打算离开酒店之后去做什么?”
一连串问题,犹如连珠炮般冲向陆子航,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顺势把紧张兮兮的江尔蓝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一五一十地沉声解释:“刚刚得到韩毅的消息,今晚十二点,白瀚义将和吴浩接头。吴浩,就是那块海边地皮的所有者,我若是再不去,白瀚义真的会拿下这块地皮。”
拧了拧细眉,江尔蓝收敛了情绪,轻声询问:“这块地皮,很重要?”
陆子航郑重地点了点头:“非常重要。华天和白家都是华夏国地产市场的龙头企业,谁能拿下这块海边地皮的,谁就能占领未来十年的滨城,更重要的是,拼赢了白瀚义,会为我成为陆家家主之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尔蓝冷笑,眼底浮起一丝悲伤,转瞬即逝:“说到底,你还是想坐上陆家的家主之位,但我分明记得,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是谁曾经说过只在乎我,而不在乎是否能成为家主,现在想来都是演戏吧,可惜我那个时候,傻乎乎地居然相信了……”
把她的悲伤尽收眼底,陆子航心里一疼,窒息般呼吸不畅,伸出手想抓住她,好好地抱在怀里抚慰一番,把真相全都告诉她,然而江尔蓝已经翩然而去,只余下她的话飘荡在暮色的风中:“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你,只希望你信守承诺就好。”
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九时许,忽然传来门铃声。
江尔蓝眸色一凛,条件反射地看向陆子航:“需要演戏吗?”
“不用,是我的安排。”
说着,他开门把人放进来,是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身材颀长而纤细,在灯光下看去,和江尔蓝有几分相似。她推着一个推车,走进来甜甜一笑诶:“先生,你呼叫的换洗床单服务。”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直到这句话回荡在走廊里,陆子航才把门完全关上。
门一关,房间里仿佛成了一个隐秘的小天地,身材高挑的服务员连忙把身上的红黑色制服换下来,递给江尔蓝:“外面有人守着这间房,江小姐,你把衣服换上,伪装成我出去吧。”
江尔蓝有点为难:“但跟踪我们的人认识我的脸,我……”
闻言,服务员扯住脸庞的一角,顺势把整张脸皮掀起,原来她竟然戴了一张以假乱真的面具:“有了这张倒模面具,再加上我和江小姐身高差不多,你就能出去了。”
“陆子航,你呢?”tqR1
“我自有办法,我们在附近的便利店汇合。”
目送江尔蓝走出房门,陆子航换上了黑色的紧身衣,浓浓的夜色合为一体,在腰间系好安全扣,顺着窗口抛出的登山绳沿着酒店的外墙往下滑。
刚刚越过二十楼,他忽然发现正对着窗口的地方也有两个面熟的跟踪者守着,心里一紧,此时他悬在半空,不上不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