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堵在机场的一群记者们面面相觑,眼里都写满了不可置信,陆子航居然这么干脆地承认了!
“我们刚从巴黎回来,需要回家休息,至于详细情况,稍晚一点,华天会做官方说明。”陆子航的唇边始终漾着挥之不去的笑意,分开众人护着妻儿出了机场。
直到坐进等候在外的车里,江一诺才攀着陆子航的胳膊,微微扬起小脸,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轻声问:“陆叔叔,你刚刚跟他们开玩笑的吧?”
陆子航一时没反应过来,挑眸:“开什么玩笑?”
“就是你说,你是我爸爸,以前跟我妈咪分开过,现在复合……”江一诺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衣服上画着圆圈,似乎有点心烦意乱。
陆子航和江尔蓝对视了一眼,尽量柔和了语气,缓缓解释:“诺诺,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你爸爸。”
江一诺忽然怔住了,手指尖戳在他的衣服上忘记了移动,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出声:“亲生的那种?”
陆子航有些啼笑皆非,一直知道儿子早熟,便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答:“是的,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微微张开红唇,江一诺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扭头看了看母亲,只见她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鼻尖微涩,晶莹的泪花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江一诺“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声响亮,似乎要冲破车顶,直上云霄。
江尔蓝急了,她之前问过儿子,见他对陆子航颇为好感,还以为得知了他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儿子会高兴呢,谁知……
江一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坠下来,断断续续地讲:“既然陆叔叔是我爸爸,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
江一诺向来乖巧,甚少有这样嚎啕大哭的时候,哭得江尔蓝的心都融化了,也不由淌下泪来,不断自责:“是妈咪不好,五年前我就不该擅自离开,也不会让诺诺在泰国吃那么多苦头……”
陆子航见不得她哭,伸出双手把诺诺的脸扳过来,逼他直视自己的眼:“诺诺,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你是小小男子汉,以后是要保护妈咪的,不可以随随便便哭。”
闻言,江一诺吸了吸鼻子,居然缓缓止住了大哭,转为了低声的抽噎,肩膀偶尔还一抽一抽的。
那双清澈澄净的眼,像是被春雨洗过的碧空,长长的睫毛微闪,仿佛蕴藏了无限的委屈,令人心疼。
“诺诺,你老实说,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一诺摇头,紧抿了唇不说话。
“那你想不想我成为你的爸爸?”
江一诺偏头想了想,迟疑地点了头。
“那现在如你所愿,我成为你的爸爸了!”陆子航扬眸,伸手戳了戳小家伙柔嫩的脸蛋,笑道,“以后有人和你一起保护妈咪,陪你踢球打架,你应该高兴,对不对?”
江一诺含着泪点点头,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来,陆子航就把他举上了半空,兴高采烈地岔开了话题:“儿子,明儿咱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玩,开心吗?”
游乐园?
江一诺连连点头,抬手抹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破涕为笑,露出小米粒似的整齐牙齿。
看着父子俩和睦的一幕,江尔蓝忍不住眼泛泪光,她梦想了许久的画面,终于出现在眼前。
抱着儿子,揽住江尔蓝,陆子航忽然觉得胸腔里某个地方,似乎被填得满满的。
城南的陆家别墅,终于迎回了它久违的女主人,虽然一段时间不曾住人,也收拾得焕然一新,格局摆设甚至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江一诺小心翼翼地迈进客厅,他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水汪汪的大眼睛打探着四周,忽然从房间里冲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近了才看清是德牧啸天。
“啸天!”江一诺喜出望外地唤了一声。
德牧使劲摇了摇尾巴,激动地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那摇头晃脑的模样,显然还记得这个相处了几天的小主人。
“诺诺,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好不好?”
“妈咪住哪儿,我就住哪儿!”江一诺信口一答,就牵了狗往门外跑去,绕着花园一阵疯跑。
大约是白日里玩的太疯了,换了新地方,江一诺反而睡得格外早,吃过晚饭就打着哈欠,回房沉沉睡去。tqR1
早睡的后果,就是他六点爬起床,径直跑到江尔蓝的房门前,不断地捶门:“妈咪,起床啦,我们要去游乐园了!”
陆子航有起床气,可不能对着儿子发,怒发冲冠地冲去开了门,大手一提,就把小家伙拎起来了,一把甩上床,紧紧地抱住,又沉入了睡梦。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一家三口才姗姗起床,收拾妥当向游乐园进发。
不是周末,游乐园显得有些冷清,但江一诺的兴致却一点不受影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遇见什么都想去试试。
江尔蓝一向胆子小,很少来游乐园这种地方,海盗船就让她惊叫不已,全无了淑女形象。
刚从海盗船下来,马克的电话就来了,听见她喘息不已,还以为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听说他们一家三口在游乐园,不禁轻笑了一声:“你们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打趣完毕,他也没忘记正事,严肃地提醒:“昨晚,我已经把宋乐儿和宋光赫的亲子鉴定报告,发送给了各大媒体,估计现在已经炸开锅了。你出门在外小心一点,媒体可能追着你问。”
这几日去了一趟巴黎,江尔蓝几乎忘记了这件事,低声问:“结果难道是……”
马克不屑地轻笑一声:“就施玉燕那水性杨花的性子,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这俩身体里流的都不是江家的血!”
虽然早已料想到可能是这种结果,但到底是相处了十九年的弟妹,江尔蓝还是有些失落。
似乎感觉到了江尔蓝的情绪低落,用他的方式安慰了一句:“咱们应该庆幸,若他们俩真是江家的种,背叛家门,诋毁父亲,我一定打断他们的腿!”
草草挂掉电话,江尔蓝心不在焉地转头,差点撞上了鬼鬼祟祟的陆子航,细眉一挑:“你干什么?”
“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陆子航眼神犀利,细致地扫了一遍周围。
“是有小姑娘看你帅吧?”江尔蓝打趣道
“妈咪,咱们去坐摩天轮吧!”江一诺摇了摇她的手,软糯的童声一喊,她自然就允了。
买票进场,江一诺让他们俩先进,磨磨蹭蹭快到开启时间了,他忽然把门一关,门锁一搭,把两人锁在了小小的玻璃包厢里。
“诺诺还没进来!”江尔蓝贴着玻璃窗望出去,只见儿子站在下面,笑着对他俩招手。
陆子航轻笑,还是儿子最懂他,创造条件让他享受一回游乐园的二人世界。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摩天轮缓缓上升,玻璃箱有轻微的晃荡,像是微风拂过水面,江尔蓝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儿子身上,重心不稳,猛地跌进了陆子航的怀抱。
陆子航似乎等待已久,长臂圈住她,笑意甚浓:“蓝蓝,我最喜欢你投怀送抱了!”
江尔蓝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眸下方投出一片阴影,掩住了她眸中的情绪,头靠过去,紧贴在陆子航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如擂擂战鼓声。
玻璃箱慢慢升高,高处的树枝伸到玻璃前,似乎伸手就能摘下,仰头望去,似乎离万里碧空又近了一步。
待玻璃箱升至摩天轮的最高处,陆子航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淡淡的薄荷味从耳畔蔓延到面前,一双柔软的唇覆了下来,起初是轻柔地触碰,像是初生的小羊羔,好奇地试探着这个世界。
尝到了甜头,陆子航并未浅尝辄止,仿佛加重了力度,缓缓深入。
玻璃箱重新开动的刹那,微微震动,陆子航也放开了手,强迫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坚毅的脸庞近在咫尺,似乎连有多少根睫毛都数得清,一双湛黑的眸子,似乎是最深沉的夜,让人忍不住坠入沉沦。
许久,两人才分开,江尔蓝微微喘息,脸颊微红,眼眸一片柔情似水,水漉漉的。
定了定心神,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儿子,却大大地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竟跳出了一队面具人,皆是黑衣黑裤的打扮,把江一诺的两只手臂朝后钳住,捂住口鼻,强行拖走。
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出手拦截,却被毫不留情地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面具人带着小孩遁逃。
“快把玻璃箱的门打开!”陆子航的拳头狠狠地砸向玻璃,发出“砰砰”的剧烈响声。
江尔蓝的脸也紧贴在玻璃上,似乎恨不能马上从玻璃箱里钻出来,追上那一群丧心病狂的面具人!
工作人员如梦初醒一般,踮起脚尖,用手指尖把玻璃箱外侧的插销拨开,打开了门。
顾不上等摩天轮静止,陆子航拔地而起,隔了约有四五米的距离,一跃而下,稳稳落地,直向那群面具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