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还是一如既往地考虑周到,给她准备了一件黑色大衣,内搭高领的呢子长裙,方便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江尔蓝飞快地换上了保暖的衣服,寒冷的身体终于感觉到了温暖,牙齿也停止了打颤,她低头看见手里的卸妆液,咬咬牙,还得跑!
把卸妆液收起来,她四处张望,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小房间,除了几个挂钩,和一张独凳,就没了别的东西。
忽然眼前一亮,她一眼瞧中了换衣间的窗户,不是推拉窗,是往前能推开的那种,她比划了一下,估摸着自己应该能钻出去。
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了看,换衣间在二楼,窗户下面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有几个病人或坐或站,正在草坪上休憩。tqR1
“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医生已经准备好,给你清洗伤口了。”门口传来韩毅彬彬有礼的催促。
“啊,马上就好了。”
此刻,江尔蓝已经爬上了窗户,穿着韩毅准备的低跟及踝靴,战战兢兢踩在狭窄的窗棂上,望着五六米高的距离,心里猛然涌上一股害怕,声线也随之透出一点颤抖。
韩毅是何种人啊,一听就不对劲,敲了敲门,询问:“小姐,你没事吧?如果换好衣服,我就进来了。”
“不要!”
一听韩毅要进来,江尔蓝吓得花容失色,抓住窗户的手一抖,踩住窗棂的脚一滑,整个人就往楼下砸去。
只听的一声凄厉的尖叫,江尔蓝结结实实地摔在草坪上,疼得龇牙咧嘴。
“小姐,你没事吧?”
韩毅一连敲了好几声门,都无人应答,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一拧门把手,门从里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担心里面的人出事,韩毅略微退后两步,长腿狠狠一踹,单薄的木门就应声而开了。
定睛一看,小小的房间一览无余,哪里还有方才那位小姐的身影!
他三两步赶到窗口,往外一望,一个黑色的背影一瘸一拐,正渐渐走远。
韩毅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总裁难得好心好意一次,可这女人也太不识好了吧,居然从二楼跳下去,逃走了!
手机忽然响了,是陆子航的电话,询问那个女人的情况。
韩毅迟疑了片刻,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好像很怕生人,在车上就抱着头缩在角落,到了医院,我给她准备了衣服换上,然后她……趁机从窗户跑掉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算了,跑就跑了吧,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找江尔蓝这件事,你多上心就好。”陆子航轻启薄唇,闷哼一声。
五年了,他费尽了心力,却还没能找到那个人!
脚边乖乖地趴着一条德牧,脑袋耷拉在他的脚背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显得可怜兮兮,尾巴高高地竖起,又缓缓地往下滑。
陆子航抬手,脚尖点了点它的尾巴,德牧眼睛一亮,立刻又把尾巴竖了起来,像是一根笔直的旗杆。
他扬手,从旁边的衣服篓子里翻出一件薄纱衣裳丢过去,声音清冷,透着一丝愠怒:“啸天,我养你是为了熟识江尔蓝的味道,把她给我揪出来,不是让你拈花惹草,给我找麻烦的!”
“好在这次是个丑女人,你要是下次再乱咬人衣裳,就不是罚你竖半个小时尾巴这么简单了,罚你倒立一整天,信不信!”
尾音上扬,吓得德牧卖力地摇了摇尾巴,脑袋小鸡啄米似地点一点,似乎能听懂陆子航的话,表明绝不惹祸的决心。
十二月的c市,温度很低,江尔蓝刚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去不到二十米,牙齿就开始“咯咯”打颤,连忙拢了拢大衣,把自己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粽子。
心里不住地庆幸,好在这次遇上的是韩毅,若是遇上了萧格,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说不定还能轻而易举地稳稳站住,才不会像自己这样,在草坪上摔个四仰八叉。
这下好了,膝盖上磕破的伤口还没好,小腿和脚踝又添了新伤,被草坪上尖利的石子划出了数不清的血痕。
生怕韩毅追上来,江尔蓝没敢停留,拖着受伤的身子出了医院,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沈家。
江尔蓝磕磕绊绊走进沈家时,把沈江月吓了一跳,立刻从沙发里弹了起来:“这……谁啊?”
“江月,是我,快让我坐会儿。”江尔蓝一个猛子栽进沙发里,长吁了一口气,屋内开着暖气,温暖犹如阳春三月,十分舒服。
一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沈江月总算认出来了,惊讶极了:“不是说有工作吗,怎么搞成这样了?我知道了,是程然和唐若曦那对贱人搞得鬼吧!”
说着,沈江月就一副要挽袖子抄家伙去打架的架势!
还不忘苦口婆心地补上一句:“我就说嘛,让你暂时别露面,等合约的最后几个月过去,看他们还能找你什么麻烦!”
江尔蓝苦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自讨苦吃!不吃得苦中苦,她怎能尝得到报仇雪恨的甜?
“我遇到陆子航了……”江尔蓝伸手,拉了拉好友的衣袖,一句话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那……他认出你了吗?”这五年来,他寻找江尔蓝的疯狂劲儿,让沈江月都觉得有些可怕。
江尔蓝摇摇头,唇角上扬,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我现在这副样儿,你能认得出吗?”
沈江月的一双眼,把她从头发丝看到脚趾头,连连点头:“那倒是,咱们这么多年好友,连我都认不出来。”
两人正笑作一团,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程然”两个字,在屏幕上不断地跳跃。
沈江月立即敛声,但身子却不自觉地往江尔蓝那边挪了挪,贴近一些,好听清楚程然说些什么!
“江尔蓝,你在搞什么鬼!给你好好地安排一个工作,也能搞砸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程然的语气十分不爽。
江尔蓝莞尔一笑,让她一个拿过白桦奖的专业演员,去跑龙套演一个陪酒女也算好工作?
“噢,然后呢?”
她轻描淡写地问,成功地让程然这个炸药桶哑了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气。
“剧组说了,要你道歉!郭定这个男主角很生气,如果你没法把他哄好,这戏就拍不下去,所有的损失都要你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