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我倒想看看江家的女儿有多厉害,连上门吊唁的人都要打出去!江尔蓝,你老爸不是什么脑溢血突发,是被你活生生气死的吧!”
从门外施施然走进一个妙龄女郎,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烫了一头油亮的咖啡棕大波浪,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一看就是经过了良好的保养。一身藏蓝色的旗袍,从大腿根处开叉,走动之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吸引了在场许多男士的眼球。
她的脸也对得起这身打扮,一双丹凤眼顾盼神飞,鼻子高挺仿佛是欧美人才有的轮廓,嘴巴涂了正红色的口红,朱唇轻启,随着她的说话而一开一合。
看着她倨傲的脸,江尔蓝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两只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体内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要撕碎了面前这个女人才能平息心头的怒气。
“唐若曦,江家不欢迎你。”
光是从嘴里说出“唐若曦”这三个字,江尔蓝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就是这个女人,与渣男程然狼狈为奸!
程然卖出的江氏股份里,唐家接手了大半,实在吞不下的才转卖给了和唐家有关系的人。现在,江氏集团不复存在,已经启动并入唐氏的企划案了。
“蓝蓝,江叔叔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你不能因此就迁怒,阻拦别人来吊唁他。这并不能显得你是个好女儿,我建议你有空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江叔叔还在世的时候,就老说你脾气不好,经常与人发生摩擦,你也要想一想自己的问题。”
一个俊逸的身影跨入江家,站定在唐若曦身后,声音温柔而谦和,然而说出的话却十分伤人。
这是自江家出事以后,江尔蓝第二次看见程然,头一次也是有唐若曦在旁,两人把她说得又蠢又傻,让她很是难堪。回来之后,江尔蓝在父亲的遗体前哭泣了半晌,不知何时就被迷晕了,再醒来时已经躺在陆子航的别墅里,还被签订了代孕协议。
这两人一出现,就开启了她痛苦的记忆。
而他们俩就站在她的面前,却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和不好意思,甚至还能亲热地喊她“蓝蓝”!
“我的问题就在于,当初怎么会看上了你这条唐家的狗,怎么会相信了你那张花言巧语的嘴!”江尔蓝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盯住程然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就是这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把江家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唐若曦眉头微蹙,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每一个指甲上都做了精心的贴画,又瞥了一眼一袭丧服的江尔蓝,故作好意地讲:“尔蓝,你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虽说你以前就不怎么好看,可也不能因为老爸死了就自暴自弃啊,家里若是没钱买镜子,你大可以告诉我,以咱们的交情,一面镜子怎么也会送你的,对吧?”
唐若曦和江尔蓝是C市艺术学院同一届的学生,也兼做模特,在市里小有名气,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极为自傲。
但熟知她黑历史的人,显然不止江尔蓝一个,沈江月亦是其中之一:“唐若曦,你脸还真大,有钱买镜子怎么不多照照自己?看看你那鼻子,山根拔地而起快要突破天际了吧,苹果肌怎么都泛白了,还有那个下巴,玻尿酸打多了吧,都僵成什么样儿了?”
“你——”
整容是唐若曦的软肋,为了上镜她没少在脸上动刀子,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碍于唐家有钱,没人会刻意得罪这位大小姐。然而沈江月不怕,唐家有钱又怎样,沈家的钱也不比唐家少!
拢了拢刚才跟刘谋拉扯时,飘落在鬓边的几丝碎发,江尔蓝朗声祝福对方:“唐小姐,你这么爱美,想必以后在你爸的葬礼上,也要穿红着绿,佩金戴银吧!”
说罢,又看了一眼程然,淡定地补充道:“如果程然真能成你老公的话,我也很期待看见你在他的葬礼会怎样打扮,给你一个友情提示,大红喜袍特别衬你。”
“你咒我爸和程然死啊!”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忍不住好奇罢了,像你这样的绣花枕头,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出风头的机会吧。唐若曦,江家不欢迎你,我想你也不愿意像个被嚼过的口香糖一样,犯贱要黏在这儿吧。”
江尔蓝又重申了一次逐客令,看向他们的目光冰冷锐刺。
楼梯拐角的地方,露出白色衬衫下摆的一角,从听见骚动开始,陆子航就一直站在那儿没有挪开过,将程然到来后的一切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人,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对待可恨之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留情面,越发让他感兴趣起来。
被江尔蓝一番奚落,唐若曦当时就气得想破口大骂了,被程然拉住了,指了指她的手包,她才想起还未给江家奠仪。
想到此,她弯起了嘴角,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到登记奠仪的桌子上,一副等待看好戏的样子:“江尔蓝,我们是好心好意来吊唁江叔叔的,可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这是我们送上的奠仪,为了感谢江叔叔这几年对程然的照顾,我可是按照至亲好友的份例给了,这点钱也能应付一阵子江家的开支了吧,毕竟江家现在只剩了你一个人。”
说着,她环视了大厅一圈,果然没瞧见江夫人和江家另两个孩子,那时候程然说,江夫人将会与基石集团的宋哲订婚,还会带走江家的二女儿和唯一的儿子,她还以为不过是个设想,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施玉燕带着儿女图谋改嫁,是江尔蓝心里的一根刺,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恨不能烧死了对方:“唐若曦,你是不是真的想被打出去!”
眼看戳到了江尔蓝的痛点,唐若曦甚至有几分得意,挽住程然的手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