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轻易动怒,生气容易变老。”秦亦峥直接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长腿交叠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做事一贯有分寸,你放心,公司怎么都不会倒闭。”
季淑仪听出他话中带了几分前所未有的疏远,一时更是接受不了,冷哼,“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都会和我叫板了,东远自然不可能倒闭,那一个香港的项目,再是庞大的资金链接,也不至于让我们东远吃不了兜着走,我就是问问你,你当初口口声声和我说的,那个女人靠的是专业,技术,还说拿过什么奖,可现在呢?”她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拧着精致的秀眉,敲了敲桌子,语气完全就是激烈不屑,“抄袭!我就算不懂建筑设计这一块,但谁都知道,抄袭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做专业设计的人来说,有多难听?她慕霏是无所谓,现在攀上了我们东远这颗大树,都敢抄袭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国外是如何混的,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你和我保证的话,都已经作废,我不可能看着香港那个项目就这样打水漂!”
秦亦峥静静看了两眼对面怒气冲天的女人,叹息,“妈,你这又是何必?你都已经很久不操心公司的事了,难不成就是因为霏霏的关系么?我可以和你保证,霏霏不可能抄袭,你就算是不相信她,那你至少应该相信我是不是?我不至于这么点眼光还没有。”
“相信你?”季淑仪这会儿气得直敲桌子,又指了指儿子领口上皱皱巴巴的地方,“我相信你被一个女人灌了汤么?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点公司总裁的样子?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东远底下有多少号人就等着你发号施令?你倒是好,上班的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你和昏君有什么区别?我至少还是你的妈,我更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我知道现在大权是你在手,但我相信我要开除一个祸害公司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秦亦峥闻言脸色已是不太好,声线低沉了一些,“妈,我都说了,霏霏没有抄袭,这事是有内情的,我目前正在调查,你儿子我也是建筑设计出身的人,我不至于连这么点东西都分辨不出来。”
季淑仪说:“你要是能够分辨出来,还能在上班的时候抱着女人亲亲我我?亦峥,妈妈知道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你好好想想,我们母子是不是从来不曾这样对立过?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如此……妈妈很心寒。”
她这是可进可退的打了亲情牌,秦亦峥到底不是太过心硬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的母亲。
他神色稍稍收敛,顿了顿,才说:“妈,这事到此为止,如果你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讲这些话,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多得再多也就是让你自己不痛快。”
“什么意思?”
“我很喜欢霏霏。”秦亦峥垂下眼帘,放在桌面上面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因为这简单的6个字,他冷硬的眉眼却是柔软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曾对女人动过这样的心思,我已经和你承诺过,只要你们不再牵扯到以前的事,我可以保证,霏霏的父亲出了监狱,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所以你何必非得针对她?她是你儿子我喜欢的女人,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敞开心扉接受么?她还为了秦家生育了那样可爱聪明的孩子,你不应该只想到她不好的地方,应该想想她24岁的年纪却已经为秦家付出很多。”
不,其实他的宝贝儿哪会有不好的地方?
她很好,哪都好,想到慕霏的时候,秦亦峥就觉得哪怕是她发脾气的样子也是好。
因为知道她以前一个人太过孤单,所以现在多想将最好的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
季淑仪大概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过就是几日不见,本来还会安抚自己几句的儿子,这会儿却是话锋一转,完全成了维护那个女人,她气的十根手指在打架,秦亦峥却是放柔了声音,“妈,你只要接受了霏霏,好好对她,我不会为难舅舅,当然前提是,他不要再在我的身边动手脚。”
季淑仪面色灰白,眉宇间却都是暴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和你舅舅斗?亦峥,我生你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我的亲哥哥斗法,你为了一个慕霏,真的是神志不清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别说他是你的长辈,你不应该,就算是真的要斗,你还以为自己可以斗得赢我哥哥?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秦家好,否则我也是季家人,我何必这样?我现在是心寒,我真是心寒!”
秦亦峥笑:“妈,你今天动怒太甚,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女人应该是要哄好,自己的母亲当然也要哄,可我其实更会站在道德理智上,所以舅舅当年做过什么事,也不是真的不得而知,我有什么手段,可能舅舅他都知道,但相反,舅舅有什么手段,我也会知道。妈,你何必要做夹心饼干?儿子我更是心疼你这样,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人的选择权始终都在自己的手上,我秦亦峥可以和你说,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那是你的亲哥哥,那我难道不是你的亲儿子?妈,别再为难慕霏了,你为难她,我会比她更难受,更心疼。”
季淑仪紧紧抿着灰白的唇,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上来。
秦亦峥想着自己先礼后兵的,什么话都说了,其实也不想这样,但现在弄成了这样,他也没法子,只是刚刚字字真心,这会儿忍不住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才听到季淑仪说:“我知道,你现在是有了女人都恨不得不要母亲了,我不和你吵,慕霏现在在你心里就是皇后的地位,那我就和你说公事。”
季淑仪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丢在秦亦峥面前,“香港的项目出了问题,现在那设计图是肯定用不了了,我已经找来了顶替的设计师,我要是没有能力开除慕霏,那我应该是有资格招揽一个我认为可行的设计师。这是她的图纸,昨天出的事,今天下午人家就已经把最新的图纸拿出来了,你不想让慕霏躲你身后不承认错误么?可以,那让我的人上去打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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