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的很快。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飞快走出电梯,为言止做了紧急处理,将他放上担架快步走了出去。
叶展眉一直平静的看着,看着医务人员在忙碌,看着那个男人第一次虚弱的像个孩子一般,没有知觉的被医护人员摆布。
而后,看着那些人绕过她,在她身边走过,就像……她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叶展眉依旧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转身,走出包厢,像之前一般离开。
却看见,走廊内,医护人员的队伍停止了。
叶展眉心口都跟着颤抖了一瞬。
“您是叶小姐吗?”最终,有人上前。
叶展眉一僵。
“言先生……要您过去。”来人的声音很复杂。
言先生?叶展眉一时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个男人明明已经晕倒了,不是吗?
缓步上前,担架上,男人伸出一只手,紧抓着电梯门,不让门关闭,而他,却从始至终,紧闭双眸,不看任何人。
薄唇紧抿,神情,固执的可以。
叶展眉心中蓦然一酸,她不知道,言止究竟在坚持着什么。
“这位小姐,病人情况并不乐观,您看……”医护人员满眼为难的看着她。
依旧是麻烦的言止,宁愿让所有人在这里等着。
叶展眉目光缓缓从言止伸手一扫而过,而后,终于上前。
在她走到担架旁的瞬间,男人抓着电梯门的手,边突然颓然松了下来,了无力气。
叶展眉偏头,不想再看担架这边的任何。
医院很快到了,言止被送到了急诊室。
被半强迫跟来的叶展眉只站在急诊室门口等着,她甚至……面无表情的看着酒店的经理去办理住院手续,去跑东跑西。
来来往往的人总会朝她投射来奇怪的目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言止的太太。
却诧异于,她的冷静。
也对,自己的先生在急诊室,她这个做太太的却面无表情,的确看起来很诡异。
叶展眉却不在乎,只是安静站在那里。
“啪嗒——”急诊室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高级特护服装的人走了出来。
依旧……是酒店经理率先迎接上去。
“病人前几天喝酒过量引发的胃出血,现在手术过后,好好调养就会没事了。”护士飞快说完,依旧奇怪的看了一眼无表情的叶展眉,再次转身走了进去。
“谢天谢地。”经理长舒一口气。
叶展眉却猛地转身,朝急诊室反方向的走廊伸出走去。
“叶小姐,你去哪儿?”酒店经理的声音传来,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愤愤。
“不用你管。”叶展眉冷声说着。
而后,继续前行。
私人医院,洗手间都设计的这么人性化。
叶展眉看着面前的镜面,擦拭的纤尘不染,将自己冷漠的神情一丝不落的倒映在镜子中。
良久,镜子中的女人眼圈似乎都红了下来,紧抓着洗手台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那个男人从来都只有胃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口中溢血。
她其实……不是不害怕的,口中说着不爱,却做不到,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毫无意识。
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隐忍。
她不想,让自己离开的太过狼狈。
这场感情,她摸爬滚打的太久了,不敢流露出丝毫的脆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叶展眉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让她的心情都跟着平静下来。
从手包中拿出润肤水乳,抹上唇膏,看了一眼镜子中没有丝毫异样的女人,她起身,走了出去。
经理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在团团转,此刻看见叶展眉,顿时眼前一亮:“叶小姐,言先生已经在病房里呢,但死活不肯吃药……”
不肯吃药?叶展眉凝眉:“他醒了?”
若是已经醒来,他不肯吃药,便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计较,他从来都是有分寸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精准的让人发指。
经理表情有些凝滞:“言先生还没醒……”
这才是最让他们头疼的,软着来,言总根本不吃,硬来……没人敢。
叶展眉凝滞片刻,最终还是朝病房走去,固执的男人,麻烦的男人,明明不应该这么孩子气的男人。
言止依旧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一旁,护士拿着溶于水的药汁满脸为难,看见叶展眉进来,许是想到方才叶展眉的面无表情,护士有些迟疑。
“把药给我吧。”叶展眉勉强笑了笑,伸手接过药汁。
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细微的轻颤,却很快消失不见。
叶展眉没有言语,舀了一勺药汁,送到男人唇边。
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叶展眉顿了顿,终于启唇,声音都很是冷硬:“言止,喝药。”她说,说的格外用力。
男人依旧紧闭双眼。
“言止……”叶展眉还想说话,却猛地想到什么,抬头看着身前的护士和经理,“你们先出去吧。”说完,甚至勉强笑了笑。
护士和经理依旧满眼担忧,似乎担心叶展眉对言止杀人灭口一般。
关门声响起,叶展眉安静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言止,”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你醒了。”
这个男人……在陌生人面前,睡眠从来都很浅。
男人睫毛轻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言氏总裁,不应该是这样的。”叶展眉轻笑一声,“药,我已经放在这里了,言止,你醒来记得喝。”
而后,她已经安静起身,想要离开。
却终究……没有成功。
病床上的男人,几乎飞快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不像是病人般。
叶展眉身体一僵,整个人怔忡站在原地,心似乎都跟着颤了颤,良久,她却勉强笑了出来:“言先生这是做什么?”
“……”身后,却是一片死寂。
叶展眉转身,却只看见,言止一手紧攥着她的手腕,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言未发。他的薄唇依旧紧抿到没有一丝血色,神色没有一丝表情,沉静的像个假人。